应该是魏州柳家出了叛徒,将这事儿抖给了车群峰。
财帛动人心,尤其是在这风雨飘摇之际,有了精盐和镔铁,就不愁养不起军队了,若再加上火药,那就更不用说,没有一个节度使会不眼馋。
安山原本可能只是忌惮自己,想将自己灭了,以解决心头之患。
可当他得知自己手中居然还掌握着精盐和镔铁技术,那就不仅仅是忌惮了,哪怕付出惨痛的代价,他也要拿下自己。
可若他率领大军来围剿自己的话,幽州等地的防务就会空虚,车群峰定然会趁虚而入,将他占下来的城池据为己有。
车群峰也有拿下自己的想法,可同样害怕安山会趁他不在对魏州出手。
既然双方都有此顾虑,不如合作一把,等拿下自己再讨论如何分配的问题。
所以,两方联合了。
想到这儿李凌云叹口气,他就想安安稳稳的发展自己的小势力,怎么就这么难呢。
侯校尉见他沉默,说道:“李凌云,投降吧,朝廷现在还不知道你贩卖私盐和镔铁的事,若知道了,是不会放过你的,不如现在选择投降,至少还能留条命不是。”
见李凌云不说话,他继续劝道:“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你夫人和孩子想想啊,你投降了,他们还有活路,若你继续负隅顽抗,等守捉城破,他们就没有活路了。”
李凌云听到他的话轻轻扯了扯嘴角。
他不投降,安宁和小石头还能安稳的活着,一旦投降了,那么他们娘俩的安稳日子也就到头了。
不管是车群峰还是安山,都会以两人的性命要挟自己为他们效力,从此他们一家三口就再也没有重获自由的时刻了。
他望了侯校尉一眼,轻笑道:“你去告诉安山和车群峰,我人就在这里,他们想捉拿我就尽管来。”
“不怕你知道,我脑海里还有许多赚钱的法子和更加厉害的武器制作方法,他们若想要,尽管来拿。”
“只是我就一个人,不可能劈成两半,你让他们商量好,等抓住了我该如何分配,别到时候双方因分赃不均而打起来。”
侯校尉见自己劝不动李凌云,深深望了他一眼,留下一句“我话已至此,你好自为之”便离开了。
等他一走,李凌云朝那木说道:“让将士们做好迎敌的准备。你去北城门指挥,咱们能不能活着回守捉城,就看这一战了。”
那木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南北面分别开出一支大军,朝着妫州城逼近。
南面那支打着卢龙军的旗号,北面那支打着魏博兵的旗号。
安山和车群峰同时动了。
十几架装着石料的投石车瞄准了城墙。
一辆辆攻城车和撞车在士兵的推动下朝着城墙靠近,全副武装的将士迈着齐整的步伐,昂首挺胸的跟在后面。
残阳如血,将妫州城的土城墙染成暗红。李凌云扶着女墙望向城外那渐渐靠近的军队,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安山和车群峰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双方各出动了一万人左右。
若两万大军同时进攻南北城门,守城的将士怕是要忙的焦头烂额了。
必须要拖住一方的脚步,只有这样,另一方才会跟着放慢速度。
想到这儿,他让棋手朝着北方打出镇东军独有的旗语。
“待敌军抵达城下,百发手榴弹攻击对方阵营。”
那木接收到信息,打出旗语回复收到。
车群峰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过手榴弹的威力,却从没亲眼见过,不免就有些大意。
卢龙军在距离城墙百丈远时便开始注意着城墙上的士兵,队列间的距离也悄悄拉大了一些,生怕对方突然偷袭时来不及闪躲。
可是魏博军却始终都在按着最初的军阵前进,丝毫没意识到,他们如此密集的队伍有多危险。
安山看到了对面阵型,但他却丝毫没有提醒对方的意思。
他恨不得李凌云能将魏博兵全数歼灭,那样的话他就不用和车群峰抢李凌云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整个河北道都会变成自己的。
双方人马不疾不徐的前进,终于在某一刻,进入了镇东军的射程之内。
“放箭!”
“放箭!”
随着两声命令发出,黑压压的箭雨射向南北两方。
这种常规攻城战的流程大家都很熟悉,箭矢还未飞过去,两方的盾兵就已经架好了盾防御。
大多数箭矢都被挡住,只有很少一部分飞入人群,射伤射死了一些人。
按照常规流程,此时两方人马应该趁着城墙上的士兵换箭之际立刻发起进攻才是。
可安山和车群峰都不想让自己的人陷入险境,竟然都未下达冲锋的命令。
队伍依然在按之前的速度慢慢行进。
李凌云见此,眼神微微一亮。
也许,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镇东军将士接连射出七波箭矢,对方才慢悠悠的抵达城下。
那木见魏博兵开始聚集在城墙下搭建云梯,嘿嘿笑着说道:“放!”
嗖嗖嗖。
百发手榴弹冒着黑烟落入密集的人群。
嘭!
嘭嘭!
嘭嘭嘭!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在前方炸响,无数身影惨叫着飞到半空,又狠狠跌落在地失去动静。
魏博兵哪见过这种阵仗,惊恐的尖叫着朝后跑。
那木见状,又让人放了两波箭。
魏博兵都在疯狂后撤,盾兵根本顾不上防御,这两波箭矢带走的人比之前那几波加起来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