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明显转动脑袋,视线便无法尾随那些“脚印”,只能凭借听力,听着那踩叶声又再规律地响过六七次后,消失不见。
生怕像刚才那般突然折返,宁玉依旧警惕,这一次,直到后脖颈出现明显的酸胀,四周都再无声出。
饶是这样,她也不敢掉以轻心,但为了维持微微仰头的姿势,肩颈在牵拉下都开始发麻,不得不一点点松劲——即便已是这么小心,脸贴到身下枯叶时,还是零星发出了几声撕纸一样的声响。
这一响,竟就直接把她自己唬住,原就握成拳的双手,十指下意识又再往内收紧,未等继续呼出停滞的那口气,又觉有风过。
宁玉脑中顿时警铃大作:埋进枯叶堆的脸,什么样的风能这么清晰地拂过?
正自迟疑,一个声音突兀地从后方斜切过来:“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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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无法以上帝视角俯瞰当下,但宁玉觉得,此时的自己,完完全全就是猫炸毛时的样子,她甚至觉着可以感觉得到自己的脊椎骨似乎都在惊恐地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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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又叫了一句“姑娘”,男人的声音,听着像没什么气力,更要命的是,即便是从背后传过来的,宁玉还是不得不承认这声音距离自己绝对很近!
“姑娘,别怕,我不是坏人。”
听到背后传来这么一句,宁玉眼泪都下来了,心说自己遇上空难的时间是正好和什么万年一次的天象奇观重合了吗?死就死了,结果穿成个古人,穿就穿了,现在做个梦都这么真实了吗?五感比现实还要灵敏,这真的只是梦吗?
而此时背后那个人,显然还想再说什么,却在又一声“姑娘”之后,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没有气力,咳嗽,再想到刚刚臆测中的“灭口现场”,更别提还有后头那完全无法解释的透明脚步,零碎的信息一经汇集,几乎就在瞬间,宁玉脑海里就已经补出了背后这个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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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着给自己打气的宁玉,终究还是爬站起来,等真个看到那个半盘着腿倚坐在树下的人时,她心中还是忍不住一阵苦笑:无意间救到一个死里逃生但受了伤的活口,这桥段放到现代看未免太俗了些。
可想归想,事已至此,也是避无可避。
定睛细看,那人的位置距离自己,感觉上甚至都不足两米,真就近到即便空气中依旧弥散浓郁的香气,却不影响从中嗅到夹杂其间的一丝血腥气。
那人是仰起脸的,昏暗中那张脸明显有半边颜色更深,都不用更靠近,宁玉已经猜到必是血染的,左袖破了,露出来的臂膀也只有接近肩头的地方还能瞧见稍浅的像是原本的肤色,而上臂的那处刀口,在这样差的光线下都能看出来是外翻的,一时也不敢想实际会到什么程度。
闪念间宁玉竟有点庆幸自己还好是现代来的,要不然,就不说对视了,单就眼前种种,换个真正深居简出的古代小姐,只怕早都吓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