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你威胁我?”
王姮圆滚滚的大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你用王廪里威胁我?”
楼彧笑得阴鸷:“王姮,看来是我这些年对你太好了,让你忘了一个事实——”
他看向她,眼底没有一丝的温度:“我,楼彧,从来都不是一个风光霁月的好人。”
“我冷血残酷,只要需要,我连亲生的父母都可以利用!”
甚至是清除。
“我有太多阴损的、狠厉的法子,让你懂得世道的艰难。”
“我过去没有做,不是我不能,只是我不想!”
“但,王姮,你不能仗着我的喜欢,就任意胡为。”
“这、只不过是我诸多法子中的一个,只要我想,我还有更多、更让你无法应对的法子。”
他努力了这么多年,数次在生死边缘挣扎,为的就是有足够的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儿。
与他的小丫头相守一生,便是他心底最大的执念。
为了实现这个梦想,他可以不择手段、倾尽一切。
“……”
王姮震惊着、痛苦着,还带着些许稚气的小脸上充满复杂。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不!不可能!”
“阿兄,我知道你手段极多,但,你即便想要逼我就范,也不会用王廪来恶心我!”
这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底气——
她太了解楼彧了。
她知道他心思深沉、精于心计,但她更知道他珍惜他们之间的情谊。
即便要威胁,他也会用其他的法子。
而非直接利用王廪,他知道她心底最大的伤痛就是有王廪这么一个唯利是图、罔顾亲情的人渣父亲。
他与她之间,是一场较量,而非结仇!
王姮有些游离的双眼,再次在楼彧脸上对准了焦距:“阿兄,这封‘请书’,应该不是你指使王廪写的。是旁人,试图利用王廪来陷害我,而你进行了拦截。”
这,才是她所熟悉、所信任的楼彧。
他不会用王廪里威胁自己,只会暗中为她挡下所有的危险。
楼彧勾了勾唇角,一丝浅笑染上了眼底:
“王姮,你就这般信任我?”
他们现在可是已经到了“翻脸”的地步,他为了达到胁迫她的目的,最简单、最有效的法子,就是利用王廪。
王姮贵为公主又如何,王廪作为她的生身之父,就是可以决定她的婚事,她的未来。
此次和亲,王廪更是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他不是为了个人之富贵,而是为了国家之安定,是为了向君王尽忠啊。
为了两国之邦交,为了黎民免于战火,他大义凛然,一片丹心。
甚至于,都不用人太过撺掇,王廪为了自己的富贵,都会“献祭”女儿。
若是有人想要利用此次和亲的事宜,试图算计王姮,王廪也将是最好用的一张王牌!
至于是谁想要谋害王姮,也好猜测。
其一,与王姮处境相似的安阳公主。
同为假公主,一旦和亲,安阳、琅琊便都是最好的人选。
王姮这个琅琊公主为了摆脱困境,想到的法子是“金蝉脱壳”。
安阳呢,完全可以来个“死道友不死贫道”。
她无需算计太多人,只需把王姮这个“同伴”拉下来,挡在自己前面就好!
除去安阳公主,独孤家、韦家、崔家等曾经与王姮有过节的家族,也有可能趁机报复。
王姮大脑里飞快的闪过好几个人选,唯独没有楼彧。
“阿兄,我自然信你!”
“我说过,你是我这世间最信任的人,比血脉至亲都亲近。”
王姮扬起小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震惊、痛苦,而是写满了信任、依赖。
楼彧眼底的那抹浅笑,愈发浓郁:“阿姮,你果然最懂我!”
他就说嘛,他和阿姮才是彼此的唯一。
他们之间有着外人融入不进的默契,有着谁都无法离间的信任。
只要睁开眼、转过身,就能看到一个无论什么时候、不管任何情况都无条件、无底线的信赖自己的人儿,这份“坚定”,对于一个总是被抛弃、身边无所依靠的孤寂灵魂来说,是何等的珍贵?
这样的阿姮,他又如何不喜欢?如何肯放手?
楼彧脸上的冰,开始融化:“阿姮,我也最懂你!”
“你的院子里,虽然种了海棠树,可你最喜欢的,从来都不是海棠,而是绚烂、明艳的牡丹。”
可笑某个挖墙脚的竖子,只是稍作调查,便自以为是。
海棠园?
大费周章的种了一园子的海棠树,看似真心实意、用心良苦。
实则呢,连心仪之人的真正喜好都没有摸清楚。
阿姮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海棠园,而是楼彧早已准备好的牡丹园!
王姮听了楼彧的话,心底微微触动。
是啊,陆珏已经算是够真诚、够有心了,但终究还是比不上楼彧。
海棠树,是阿母的最爱。
王姮会在自己住的院子里,种下海棠树,是因为惦记、思念阿母。
这份心意,王姮掩藏在内心深处,即便是嫡长闺王棉都不知道。
唯有楼彧看得分明。
他,确实是这世间最懂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