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兵人（1）

斯塔尼城。

站在城头，盖亚眯眼眺望着远方，视线尽头是乌黑的天空，乌云正在聚集，不久后肯定有一场暴雨。

暴雨在冬季是极其罕见的，看见这乌云盖亚便觉着不安，因为自从占领卢卡索城后，来势汹汹的维纳达人已经三天没有进攻了。

但傻子都知道，他们来奥卡西姆帝国的目的绝不仅仅是为了几块农田。

直觉告诉盖亚，这场雨就是下一场进攻的集结号。

凛冽的寒风一阵又一阵地刮来，副将切尼诺抱着臂膀，脸颊已是冻得通红。

他沿着楼梯走下塔楼，巡视着斯塔尼城前的开阔平原。

草籽还未洒下，土地灰黄一片，在这之下是狮鹫军布置了两天的陷阱，但切尼诺不认为这能挡住维纳达人。

他是卢卡索城战役的亲历者，虽说是偏重指挥的将领，不说以一当十，但切尼诺直面五个老兵也是丝毫不怯，可面对维纳达小兵他居然感受到了吃力。

“嗯，是父亲把我送到的北境。那个时候我连武器都拿不稳，你知道雷迪亚他们在干什么么，他们居然在屠龙”

不过维纳达骑兵绝对无暇顾忌脚下，因为城墙上已张弓搭箭，火器的有效攻击距离并不长，弓箭仍是主要的远程武器。

即便有着直面死亡的觉悟，但盖亚的心情仍未能平静。

“确定！”

“在北境，刚出锅的面条，两分钟不吃就会冻成冰块；武器就更不用说了，即便是戴着手套，我都时常感受不到自己的手指那个时候我最喜欢去茅房，那里是全军营最温暖的地方。”

斯塔尼城不是重镇，但它处于奥卡西姆防线首锋，在考虑到维纳达人奇袭其他城镇的情况下，盖亚只从周围几座城镇调来了三千余士兵，加上之前驻守的两千人，斯塔尼城守军共计五千余人。

收回右手，他高声说着。

不过盖亚也根本没期望他能回答，他拔出佩剑，高声说道。

切尼诺点了点头表示知晓，沿着楼梯快步走下。

抛开废城希达姆城不算，帝国已经吃了一场败仗，如果奥卡西姆人再吃上一场败仗的话，自己就算活着回到都灵，也注定会被钉在帝国的耻辱柱上。

与其是那样，他还不如战死在斯塔尼城。

盖亚点了点头。

看见切尼诺，一个年轻咒术师紧张地说着。

乌云彻底笼罩在了斯塔尼城上空，雨丝砸落在铠甲上，朝着最温暖的地方如蛇般钻去。

在前两天高强度的工事修建中，士兵们已是疲惫至极，所以盖亚和切尼诺才会亲自巡视城墙。

盖亚单手覆住剑柄，“切尼诺，你说要经历多少事，狮鹫军才会像霜狼军一样无畏”

切尼诺双手抱头，挡开眼前的水幕，待到维纳达人进入射程后，他高声喊道。

雨滴顺着弓箭成串滴落，透过这条雨线，士兵们恰好可以更方便地瞄准。

低沉的乌云朝斯塔尼城涌了过来，穿着红黑铠甲的士兵潮水般涌上城墙，看着这如同黄昏般的景象，所有士兵都是心头一沉。

随着鼓声响起，切尼诺这才反应了过来，他急匆匆地朝塔楼下走去，塔楼二层聚集着一伙穿着法袍的中年人。

走出塔楼，城墙上的士兵已经紧张了起来，他们几乎已经被暴雨淋透了，但维纳达人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这是罕见的暴雨比预料中要久得多，雨滴将冻土上的冰渣融化，城墙下的土地肉眼可见地泥泞了起来，先前铺下的陷阱已有一部分露出了地面。

盖亚点了点头。

盖亚比他来得更早，他依旧直视着正前方，嘴唇隐隐发青。

甲很快就被雨水浸透，刺骨的寒冷从脚趾间向上不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