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只乌鸦又尖叫了几声,然后朝男人俯冲了过来。
造反不是一件好事,巴德尔也不是一个坏人,在雷迪亚备受欺凌的童年中,巴德尔不仅不是参与者,甚至还在背地里训斥过那些不守规矩的大臣后辈们,就像个真正的哥哥。
但最后却只是举起酒瓶,然后将那瓶奥卡西姆礼炮一饮而尽。
将酒瓶倒转着插进土堆,男人伸手打开第二瓶红酒。
男人低下脑袋,失落地想着。
下午的太阳正列,男人脸皮单薄,透过他的侧脸甚至可以隐隐看清摇晃的酒液,一瓶酒很快便喝完了。
眼看那几只乌鸦越来越近,男人不慌不忙地举起第三瓶红酒,然后打了个响指。
那只尔卡苏精灵在坟头上舞蹈了一会儿,最终转着圈消逝在了空中。
门后是破败宽敞的林荫道,骑士一路往前,除开直直盯着前路外,他至始至终都没有过别的动作。
雷迪亚已经死了,自己的最终计划缺少了最关键的一环。
瞟了一眼尔卡苏精灵留下的轨迹,骑士继续向内。
在这回响之中,那几只乌鸦的脑袋接连爆开,然后砸落在地,在地上汇成几朵黑红的。
自己那天该赶回来的。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凌乱的寒风忽然猛烈了起来,那封条在风中挣扎着,它绷紧又松开,最后随着大门打开而骤然断裂。
就算是再来一百只乌鸦,它们也不可能将这坟墓刨开,但这叫声就是让男人心觉不爽。
柱着手杖,他踉踉跄跄地在杂草中穿行着。
打开第一瓶红酒,骑士换了个蹲姿,他像是街头流氓一般双腿叉开,然后直勾勾地盯着雷迪亚的坟墓。
“咚”
第三瓶酒很快就喝完了。
计划是他和雷迪亚一块拟定的,霜狼军的奸细是他想办法替雷迪亚揪出来的,这本该是万无一失。
他仰起脑袋,将第二瓶红酒一饮而尽。
小道尽头是一片空旷的广场,广场略低于地面,这广场在原来应该是一个人工湖。
男人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雷迪亚贝德福德,这个为奥卡西姆帝国在北境奋战多年的龙骑士,最终因为家族斗争的失败,从而葬在了这无人光顾的废宅里,这件事真是令人惋惜。
临近大门,就像是知道有人会替他开门一般,骑士依旧没有减速的意思。
“咚”
“嘎,嘎!”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不知道是下葬者来不及竖碑,还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为他立碑的打算。
自从第四街戒严后,它们作为原住民已经失去了生活来源,眼看有生人闯入,它们在男人高高盘旋着,像是在觊觎坟墓中的尸骨。
男人看了一眼最后一瓶红酒,然后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他先是扯了扯嘴角,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但仅有这哈哈大笑的动作,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透过男人大张的嘴巴,可以看见他嘴里空无一物,甚至连一颗牙齿都没有。
愈烈的寒风划过河提,在裂开的缝隙里发出尖锐的呜声,就像是在附和男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