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姑娘先是捧了早就准备好的干净帕子给他，接着又起身去把窗子关上。

桂姑娘作为唯二欣赏到这幅美景的人，心里是波澜不惊的。

“刚过卯时正。”

但是，现在这一切都被否定了。

他心里有些为主子不平，为什么主子明明已经放弃一切，宁愿到这偏僻之地艰难求生了，那些人还不肯放过他

为了生存，连片刻的欢愉都不能拥有。

这真是……

去忙吧，东流的人，确实需要好好处理一番。”

“她和以前不一样了。”

王大夫说过，雪颜丹主子可以吃，只注意下别吃太多就可以了。

“呈上来。雪颜丹也再拿五枚来。”

无人打断他的自言自语，无人打断他飘忽的思绪。

温七回过神来的时候，房间里点着几盏灯，不算很明亮，让刚从漫长回忆中清醒过来的他脸上多了几分茫然。

“主子，药膳已经做好，要现在呈上来么”

桂姑娘给茶壶添了水，新斟了茶水替换掉冷了的残茶。

林如信这次来想要汇报的消息虽然很多，涉及各个方面，但却都是关于木婉青的。

杯中的茶叶不是惯常喝的药茶，应该是他昨天为了招待大夫们从仓库取来的新茶。

但其实，药膳并没有太大用处，只是聊做安慰罢了。

“和温老爷那边也说一声，不要让人去打扰她。”

等她再回来时，手中的托盘上带着厨房做的药膳和一份浓黑如墨的汤药还有一碟雪颜丹来。

他缓了片刻，才说道，

“我明白了。

林如信知道这时候他该主动告辞离开了，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其他人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从头到尾并没有人打扰他。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但沉溺于往事中的温七还没回过神来。

而且，就算主子想喝茶，仓库里还有更好的，桂姑娘该知道才是，怎么还是拿了这些给主子。

甚至还要他和温老爷那边通气，几乎算是把木婉青划归到自己的范围里，禁止自己人窥探的同时，也禁止了其他人的窥探。

……

离开之前，他听到了温七的声音。

接着就是一阵抑制不住的咳嗽声。

主仆二人沉默着，一个是没有话说，一个是享受沉默。

只是，在说那些揣测到的情况时，他措辞保守了许多。

“你没有过错。

汤药色黑味苦，但是维持状态的猛药，不能停，一但停下，被压制的病情就会立刻反噬。

温七细细品味着被做成鲜模样的雪颜丹，间或抿一口香气四溢的茶水，表情悠然。

但桂姑娘不会，她足够理智，心思也足够细腻，知道她这位主子说的并不是茶的事，至少不全是茶的事。

毕竟，相对于一连几年都沉睡不醒的情况来说，发呆至少说明人不在昏睡中，不算什么大事。

“可她原是不喜欢喝茶的。”

甚至，能发呆都能被视作是好转的征兆，值得开心。

“什么时辰了”

“这茶很好喝。”

但能替换掉这味猛药的存在，现在还没有。

不，也不能说没有。

他不是有新的大夫了吗

温七笑的灿烂，拈起一枚雪颜丹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