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珍珍:“我是丫鬟。”
沈宵雪:“……”沈宵雪:“姑娘说笑了。”
柳珍珍便见,这位老板娘,饶有深意的望着自己:“柳姑娘虽说自己不是这家的女主人,但我观姑娘平时言行举止,处处不离那位公子,这怕是个落有意,流水无情的故事吧。”
沈宵雪说完,便是玩味地望着柳珍珍那张脸。
似想从那块白玉上,找见一抹胭脂。
然而,结果终究还是让她失望了,柳珍珍只是认真挑着布料。
在雪纹样和鸟之间踌躇着。
只随口“嗯”了一声。
沈宵雪:“那柳姑娘,不想当这家的女主人么”
沈宵雪:“我看,这家的女主人,会这般抛家舍夫,丢下悬念她的丈夫,可见也非良人。”
沈宵雪当然不是真的想支持柳珍珍当女主。
换而言之,若柳珍珍真是那种有威胁的女人,她和小乞儿,也不会那么放心,让她陪在苏岩身边了。
就像选择把肉放在狮子和大象面前,若想保住肉,自然要选大象。
沈宵雪只是想在柳珍珍的雷区上蹦迪罢了。
她就是想看这个活死人破防的样子。
柳珍珍:“嗯,想啊!”
“就这么承认了。”沈宵雪闻言,反倒是一怔。
玄即,气笑道:“那柳姑娘可有努力过”
“你不会以为,就这么等着,你们家公子,便会为你回心转意吧”
沈宵雪语气嘲讽。心绪波动之下,却是没注意到,似乎有些崩人设了。
还是那句话,她当然不是想给活死人助攻。
只是,她感觉,现在的她跟这个活死人,其实处在一个相同的立场。
若想与心上人修成正果,路上都横着魔君这一障碍。
但她俩的做法,却是截然不同。
若让沈宵雪带入柳珍珍,她只觉得窝囊。
明知对方心里有人,没留自己的位置,却放不下心中的执念。
在他患心病时,做一味药。
待哪一天,他的天命之女回来,便要乖乖退散。
大过年的,连个春联都不敢挂,生怕打乱了人家心中的悲伤……
沈宵雪觉得,自己别说是重生一世,即便重生九世,都做不到如此窝囊。
“舔狗!”
沈宵雪不由得又是要用到苏岩生造的词了。
上一世不觉得,这一世做了一年的邻居,比之苏岩,这个女人才是真正的舔狗啊!
舔而不自知!
然而,沈宵雪既学不来,也一点都不佩服。
舔狗是不可能从魔君手中,夺回苏岩的,只有舔狼可以。
她这一世,便是要做一只尖牙利齿的舔狼。
舔狼会从魔君手中,夺回自己的男人;而柳珍珍这条舔狗,从头至尾,都注定了一无所有。
当舔狼遭遇舔狗,自然是哪儿哪儿都看不惯了。
“习惯了。”
舔狗付了钱,拿着选好的布料往外走去。
布帘掀起,最后的话,被风吹了过来:“之前,我也是这般等着他。”
“那很多很多年,也与今年一样。”
沈宵雪一怔。
待到那道身影转过巷口,这才回味过来,她说的应该是前世吧
确实,前世在心象中的那五百万年,苏岩的心境,也是像如今这般的死灰,决然没什么心思过年。
可不是与今年一样吗
“呵……”
一时之间,沈宵雪神色复杂,竟也不知该如何评价了。
还是那句话,前世的时候,这个女人是怎么变成自己的心魔的
现在她对她就只有怜悯。
……
“唔,这是哪”
而此时的顾楠依,却正在梦中,不知自己,身处何所。
从周围的摆设来看,这里像是一座巨大的祠堂。
太大了!
顾楠依感觉,空间也是有温度的。
大到一定程度,便会让人感到冷。
“那是,我……”
顾楠依看到,此时在空旷的祠堂中央,只跪着一人。
看背影,是一个身形纤弱的少女。且,看上去莫名的熟悉。
当视角被转到她正面时,顾楠依顿时心中巨震。
是了!
她之前的感觉没错。那真的是自己!
“难道,我又被梦境投影了”
“但是,眼前的这个也不像是前世的我,这个,这个恐怕是……”
顾楠依望着少女身上那样式陌生的服装,心中微凛。
“初一!”
就在她心中惊疑不定之时,那边殿外,却是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呼唤声。
顾楠依惊讶的看到,一个容貌与之自己有之七、八分相似的华服女子,走进了祠堂,身后还跟着俩个掌灯侍女。
“她绝对要比顾清漪更像我娘。”顾楠依心想。
“初一,你父君已经原谅你了,快跟娘回去吧。”
华服贵妇心疼的望着少女,伸手去拉她。
那名唤初一的少女倒也没有反抗,任由女人将她从地上扶起。
“原来,这里的我,叫初一。”顾楠依心道。
……
“孩子,别怪娘说你,你为何要去顶撞父君你知道,你的父君向来是最宠你的,她曾说,一百个大世界,都及不上你这个帝姬呀。”
“这回,不是你太过分,他也不会罚你。”
华服贵妇一面拉着女儿向祠堂外走去,一面碎碎念着。
顾楠依跟着她们,来到祠堂之外。
眼前所见,不由得便是让她再一次的心起波澜。
之前在祠堂内部,她便有察觉。
那祠堂建的格外巨大。面积恐怕是曾见过的大炎皇宫正殿的几十倍。
当人身处其中时,真如蝼蚁一般。
当走出祠堂,她才知道,大的不只是祠堂,原来在这里什么都大。
上到日月,下到树木虫兽。
而路上所见之人,也是种种异状。
兽首人身的,开天眼的,坐鬼轿的,通身上下火光不熄者,不一而足。
“这是太古!”顾楠依心道。
她听说过,在太古,武道尚未成熟,人族为了修行,模仿各种先天生灵,尝试诸般外道,便是常常将自己修成各种奇形怪状。
顾楠依再次望向那个容颜与自己相同,却名为初一的少女。
她的身份,呼之欲出。
“原来,她叫初一。”顾楠依第二次心道。
而那个名叫初一的少女,任由母亲在耳边念着,却是一言不发。
一张俏脸上,也看不清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