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的一通炸响。

1988年也迎来农历腊月三十。

顾北被惊醒，艰难的抽出胳膊，将窗帘挑开一道缝，朝外面看去，天还黑着，只有鞭炮点燃发出的阵阵亮光。

大院里的邻居们又开始抢上了。

年年抢，可年年也未见的当真日子过得比往年强。

不过是习惯使然罢了。

“几点了”

陈小旭裹着被子，半张脸都藏了进去，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

“不知道，天还没亮呢！起吗”

陈小旭过了好半晌才回了一个字：“困！”

“小旭起了吗”

陈小旭没好气的喊了一嗓子，屋外的顾南立刻被劝退了。

顾北明天要回单位值班，大年初五，剧组重新集中，培训班也要随之开课了。

可谁让今天是大年三十呢。

“妈！我让人从天津弄回来的海螃蟹怎么没蒸上啊”

李素芬端着最后一道菜上桌，葱烧海参。

一直忙活到下午四点多，李素芬又要准备晚上的年夜饭了。

正迷迷糊糊的睡着，顾北就觉得有人躺在了旁边，闻着味儿，便知道是陈小旭。

饺子包得差不多了，李素芬正式开始准备年夜饭，陈小旭自告奋勇要帮忙，结果没五分钟就被轰了出来。

“这丫头，不就是添一双筷子的事嘛，人多还热闹呢，小北，要不你……”

儿媳妇在家，李素芬总不能还闯进来掀被子吧。

好家伙的，硝烟弥漫，跟打了场仗似的，这其中，他们家估计也贡献了不少。

顾北和陈小旭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的谁都没搭腔儿。

屋外传来顾南的说话声。

可偏偏这臭丫头固执得很，一边喊，一边敲门。

无聊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慢。

接下来的活动是包饺子。

互相伤害！

可今年不成，一直到大年三十都没正经下场雪，根本冻不住。

陈小旭应了一声，又往顾北这边蹭了点儿。

是啊！

“冷！”

陈小旭突然说了一句。

更何况，这是陈小旭嫁过来的第一个春节。

看到墙根底下还放着几挂没放的鞭炮，顾北点上根烟，把鞭炮展开，六七挂搭在一起，烟头往跟前一凑。

春节假期就那么三天，明明应该好好休息的日子，可偏偏非得跟自己瞎折腾。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妈，算了。”

一直等到过年，李素芬才取下来包饺子。

“哥，嫂子！”

她虽然不介意，但大过年的，还是一家人聚在一起更好。

这边刚一炸响，住在东厢房的邻居家立刻亮了灯。

兄妹两个每天放学回家都看着那十几个大虾，望眼欲穿的。

李素芬后知后觉的，当初，她还曾动过心思，想要把张丽加入儿媳妇的预备役呢。

尽管已经是大姑娘了，可顾南对于压岁钱的执念，半点儿未减。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稀稀落落的飘起了小雪，落在地上就化了，根本形不成气候，很快院子里就湿了一片。

住四合院就这点不好，没有暖气，还没有上下水，他不是不想改，而是不愿意破坏院子原有的结构。

顾北也盼着明年当真能……

外面的鞭炮声响越来越激烈，还伴着邻居们说话的嘈杂声。

十几个大虾，被强行肢解，分配到整个过年期间的饺子里，任凭兄妹两个再怎么努力，也没品出一丁点儿大虾的味道。

本来顾北和顾南以为能大快朵颐呢，结果，李素芬煮熟之后，就给挂在了墙上风干。

顾北听了，也明白过来，为什么陈小旭一整天情绪始终都怏怏的，原来是在惦记着闺蜜。

顾北记忆当中，有一年夏天，顾孝武也不知道从哪淘换来点儿大虾。

此刻，外面已经极热闹了，大概整个京城的老百姓都已经起来赶这个老礼儿。

顾北粘了陈小旭的光，今年除夕大扫除躲了过去。

陈小旭都起了，顾北也没法继续赖着了。

吃完早饭，陈小旭帮着一块儿收拾，顾北则偷偷溜回了屋，往床上一趟。

俩人又磨叽了一会儿，在李素芬亲自过来叫起之前，下床穿衣服。

陈小旭没说话，任由顾孝武指派顾南把她面前的酒杯倒满。

“对啊！小旭不提我还给忘了，那个叫张丽的姑娘不是过年不回家嘛，怎么没叫来一起吃年夜饭啊”

“你说……张丽这会儿干什么呢”

早就不新鲜了。

陈小旭也很无奈，看起来她这辈子都没法继承婆婆那一手并不算十分高明的厨艺了。

顾北已经跟陈小旭汇报过了，现在又跟家里人说了一遍。

她最了解张丽，知道张丽从来都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

“门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