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独行惊哦了一声,道:“怪不得那人轻功高绝,下手又狠又准,无影人传名江湖也有许多年了,听说她后来嫁给武当剑客石坤天了,想来那少女,就是她和石坤天所生的子女吧。”
司马之颔首道:“那石坤天我倒看过,温文尔雅,一脸书卷气,倒是个人物,日前匆匆一聚,我本想和他交交手,只是他行色匆匆,交谈了两句就走了。”他忽然想起那日石慧失踪的事,转念忖道:“她大约是被妈妈带走了。”也就将此事搁下。
两个老人在娓娓清谈着,石慧和白非也在喁喁低语:“你在那个鬼地洞里怎么不理我”石慧嘟着嘴撒娇地问道。
白非站了起来,在房子里打了一个转,突然回过头,气愤地问道:“那天你在小镇和一个男人那么亲热地说着话,那人是谁”
石慧想了一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故意说道:“我偏不告诉你。”
白非一甩手想往外面走,气道:“你不告诉我就算了。”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指着石慧道:“你——你——”气得发昏地说了两个“你”字,
石慧噗嗤,又笑了一声,娇声说道:“看你气成这副样子,快过来,我告诉你那人是谁。”白非不由自主地移动脚步,走到床前,石慧笑着说道:“那人就是我的爸爸。”
白非一怔,忍不住笑了出来,问道:“真的”
其实他心里已一百二十个相信了,石慧嘴一嘟,赌气说道:“你不相信就算了。”
这一对小儿女,经过一次误会之后,情感又深了一层。
石慧问道:“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我也不大清楚,正和千蛇剑客谈着话,忽然四面掷下数千百个铁弹丸,我和司马老伯、千蛇剑客和岳入云几个人,都将手掌一挥,发出掌风,将那些弹丸挥了开去,哪知那些弹丸突然都爆炸了起来。”白非说道。
石慧道:“对了,那时我本来被妈妈拉走,刚走出去,妈告诉我堡里可能要出事,我——”她羞涩地一笑,接着道:“我担心着你,又赶了回来。”白非捉住她的手,万种温馨,无言可述。
“我刚进堡门,就是一声巨震,还有着惨叫的声,我更急了。”石慧道,“跑来跑去地找你,哪知又一震我就昏了过去。”她纤指一指白非,娇笑道,“你没有受伤,我反而受伤了。”
白非将捉住她的手捏得更紧,说道:“是呀,场中群豪,受伤的人几乎有一百个,现在睡得满屋子都是,有的竟死了,连千蛇剑客,在捉拿放火器的和尚时,也不留意被一个在他头上炸起来的火器炸破了头,震得晕了过去。”他喘了一口气又道:“那个和尚竟跑回来,想下毒手,幸好司马伯父赶了过去,一掌将那和尚击毙,才将千蛇剑客救回来。”
石慧哦了一声,道:“怪不得我听到有好多呻吟的声音,原来受伤的人都睡在这房子里了,有一百个吗”
“嗯,连大厅上都睡了一地。”白非道,“千蛇剑客这次的大会,想不到竟被这几个和尚闹得一塌糊涂,再也开不了啦。”
石慧道:“那些从那么远赶来的人,什么事都没干,就先受了伤,真是冤枉。”
白非笑道:“你呢冤不冤”
石慧嘤咛一声撒娇道:“你坏死了。”
门外有人扑哧一笑,道:“他坏死了,你还要理他干什么”随着笑声,走进一个人来,却是罗刹仙女乐咏沙。
石慧粉脸又红生双颊,乐咏沙还在打趣着道:“他坏是真坏得可以,可是你呀,他一走,你也像是疯了似的去找他。”回过头,她向白非道:“说真的,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一声不吭地学了一身本事回来,却害得我们好找。”
白非嗫嚅着,九爪龙覃星曾再三叮咛,叫他不能将这事说出来,白非又不会说谎,此时急得涨红了脸,不知该怎生是好。
乐咏沙气道:“你不说是不是”门外有一人道:“他才不会说给你听哩。”走进来一人,却是司马小霞。
白非更着急,结结巴巴地说道:“不是小弟不愿说,而是,而是——”
乐咏沙一摇头,娇声道:“别而是而是的了,不说就不说,我还不要听哩。”径自跑到床旁,去和石慧说笑去了。
司马小霞朝他做了个鬼脸,也跟了过去,把白非丢在一旁,白非却求之不得,正中下怀,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去,长长吁了口气,对这两个刁蛮骄纵的大姑娘,他实在有些吃不消。
虽然满屋俱是呻吟之声,然而这几天,在石慧和白非心中,却是最安逸的日子,石慧虽然有时不免想着父母,但她知道她的父母都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走到哪里去都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呻吟的声音越来越少,群豪多半伤愈了,这灵蛇堡此刻真是热闹已极。白非和石慧在这万分热闹中,过的却是宁静的生活,当两个人在相爱着时,他们永不希望有任何人来打扰他们的宁静。
秋愈深,寒意更浓,白非每天除了抽出几个时辰来修习他在地穴中虽然参透,但却仍未精熟的武功之外,几乎都是和石慧在一起。
平静的日子里,也有偶然爆发的火,那些江湖豪客,伤已痊愈的,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精力不免过剩,也就不免滋事,只是他们究竟还想得到自己是在灵蛇堡里,也不敢太过张狂了。
灵蛇堡外,那片树林里,是白非和石慧足迹常至的地方,灵蛇堡里,每一个阴暗、僻静的角落,也常可发现这一对俪人的倩影。
已经十多天了,除了几个真正伤重的,群豪大多已痊愈,呼着要将祸首——天赤尊者的弟子们,提出来重重地惩罚。
除了已被司马之一掌劈死的一个和尚以及逃脱的一个和尚一个僧人之外,剩下的九人被押了出来,他们神色已因被关了这许多天,变得麻木而委靡了,不消说,受伤方愈的群豪,见了这九人,自然是恨入切骨,六个和尚还好,那两个被人家发现果然是尼姑的僧人,所受的折磨,可就更惨了。
须知人们大多潜伏着有一份虐待别人的心理,这种心理,在经过一段长时间无聊的时日之后,发作得也就更厉害,何况这般江湖豪客——于是,那种情形根本不需要描写,大家也该知道其中的真相了。
有些年纪较长,或是较为正直些的人,虽然不免看不惯,但这些和尚尼姑确实可恨,他们虽不参与动手,但也无人阻止。
离着很远的地方,都可以听见灵蛇堡里传出的惨呼声,和人们的哄笑声,树林里一棵树叶已将近落尽的大树下,有两个穿着粗布衣裳的汉子,听了这声音,面上露出切齿愤恨的神情,低声说着一些话,恨恨地转过头走了去。
千蛇剑客邱独行额上的伤,也快结疤,他是忙碌着的,为着即将远行,他似乎有许多事要做,然而有一件奇怪的事,却被乐咏沙、司马小霞和石慧这三个心思周密的女孩子发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