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7章英雄无泪
甚至连她自己都可以感觉到她腿上肌肉的弹性,是多么容易挑逗起人们的情欲。
没有人能抗拒这种挑逗,从来都没有。
所以她奇怪。
卓东来一直都在看她,可是一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动作。
轻盈的舞衣,轻如蝉翼,穿上它就像是穿上一层月光,美得朦胧,朦胧中看来更美,更令人难以抗拒。
卓东来居然还是站在她身后没有动。
蝶舞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手里刚拈起的一朵珠忽然掉落在地上。
刚才进来的人居然不是卓东来。
她回过头,就看见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站在她面前看着她。
蝶舞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她想不到除了卓东来之外,还有人敢闯入这间屋子,可是她已经被人看惯了。
唯一让她觉得不习惯的是,这个年轻人看着她时的眼光和任何人都不同。
别人看到她赤裸的胴体和她的一双腿时,眼中都好像有火焰在燃烧。
这个年轻人的眼睛却冷如冰雪岩石刀锋。
卓青看着蝶舞,就好像在看着一团冰雪、一块岩石、一柄刀锋。
蝶舞也在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还看不出这个年轻人的表情有一点变化。
“你是谁”蝶舞忍不住问他,“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
“卓青,我叫卓青。”
“你是不是人是不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我是。”
“你是不是瞎子”
“不是。”
“你有没有看见我”
“我看见了。”卓青说,“你全身上下每个地方我都看得很清楚。”
他的声音冷漠而有礼,完全不动感情,完全没有一点讥诮猥亵的意思。
因为他只不过在叙说一件事实而已。
蝶舞笑了,带着笑叹了口气,叹着气问卓青:“你难道从来不会说谎”
“有时会,有时不会。”卓青道,“没有必要说谎的时候,我一向说实话。”
“现在你没有必要说谎”
“完全没有。”
蝶舞又叹了口气:“你说你把我全身上下每个地方都看清楚了,你不怕老卓挖出你的眼珠子来”
卓青静静地看着她,过了很久才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现在他已经不会这么样做了。”
蝶舞看起来仿佛完全没有反应,其实已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
“现在他已经不会这么样做了。”她问卓青,“是不是因为他已经把我让给了你”
卓青摇头。
蝶舞又问:“不是你是别人”
卓青沉默。
“他实在大方得很。”蝶舞的声音充满讥诮,“碰过我的男人从来没有一个舍得把我让出去。”
她轻轻叹息:“这实在很可惜。”
“可惜”
“我是在替你可惜,他实在应该把我让给你的。”蝶舞说,“你这一辈子再也不会遇到第二个像我这样的女人。”
“哦”
“我也在替我自己可惜,”蝶舞看着卓青,“你年轻,你是个很好看的男孩子,我一向最喜欢你这么大的男孩子,你们好像永远都不会累的。”
她的眼波渐渐蒙眬,嘴唇渐渐潮湿,忽然慢慢地走过来,解开了她的舞衣,把她柔软光滑温暖的胴体赤裸裸地紧贴在卓青身上。
她的腰肢在扭动,喉间在低低喘息呻吟。
卓青居然没有反应。
蝶舞喘息着,伸手去找他的,可是她的手立刻被握住,她的人也被抛起。
卓青抛球般将她抛在床上,冷冷地看着她:“你可以用各种法子来折磨自己、侮辱自己,随便你用什么法子都行。”卓青冷冷地说:“可是我不行。”
“你不行”蝶舞又笑了,疯狂般大笑,“你不是男人”
“你想激怒我也没有用的。”卓青说,“我绝不会碰你。”
“为什么”
“因为我也是男人,我不想以后每天晚上都要想着你在
“只要你愿意,以后每天晚上你都可以抱着我睡觉的。”
卓青微笑,笑容却像是用岗石刻出来的:“我也曾这么样想过。”他带着微笑说,“只可惜我也知道那些想每天抱着你的男人是什么下场。”
蝶舞不笑了,眼中忽然露出种无法描叙的悲伤。
“你说得对。”她幽幽地说,“那些想每天抱着我的男人就算还没有死,也在受活罪。”
她的声音已因痛苦而嘶哑:“幸好那些人不是浑蛋就是白痴,不管他们受什么样的罪都活该。”
“朱猛呢”卓青忽然问她,“朱猛是浑蛋还是白痴”
蝶舞站起来,凝视着炉中闪动的火焰,过了很久,忽然冷笑:“你以为朱猛会想我你以为朱猛会为我难受、伤心”
“他不会”
“他根本就不是人。”蝶舞声音中充满恨意,“就像卓东来一样不是人。”
“难道他对你根本不在乎”
“他在乎什么”蝶舞说,“他只在乎他的声名、他的地位、他的权力,就算我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真的”
“在他的眼里,我也不是人,只不过是玩物而已。就像是孩子玩的泥娃娃,他高兴的时候,就拿起来玩玩,玩厌了就丢在一边,有时候甚至会一连好几天都不跟我说一句话。”
“就因为他这么样对你,所以你才会乘我们突袭雄狮堂的时候溜走”
“我也是人。”蝶舞问卓青,“有没有人愿意被别人当作玩物”
“没有。”
卓青淡淡地说:“可是你有没有想到过,你也许看错了他”
“什么事看错了他”
“像他那样的男人,就算心里对人很好,也未必会表露出去的。”卓青说,“我知道有很多人都很不会表露自己的情感,尤其是对自己喜欢的女人。”
“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他们觉得在女人面前,作出深情款款的样子就没有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了。”卓青说,“也许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懂得要怎么样做。”
“朱猛不是这种人。”蝶舞说得截钉断铁,“这种事他比谁都懂,比谁都会做。”
“哦”
“他对别人好的时候,做出来的事比谁都漂亮。”蝶舞说,“他为别人做的那些事,有时候连我都会觉得肉麻。”
“可是你不是别人。”卓青说,“你是跟别人不同的。”
“为什么不同”
“因为你是他的女人,也许他认为你应该知道他对你是跟别人不同的。”
“我不知道。”蝶舞说,“一个男人如果真的喜欢一个女人,就应该让她知道。”
“也许你还不了解他。”
“我不了解他!”蝶舞又冷笑,“我跟他一起抱着睡觉睡了三四年,我还不了解他”
卓青脸上又露出那种岩石般僵冷的微笑。
“你当然很了解他,而且一定比我们这些人都了解得多。”
夜色已临,屋子里已经沉默了很久,蝶舞才轻轻地叹了口气。
“今天我说的话是不是已经太多了”
“是的。”卓青说,“所以现在我们已经应该走了,我本来就是要来带你走的。”
“你要带我到哪里去”
卓青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难道你忘了你已经答应卓先生今夜要去为他一舞。”
【第十二章】纵然一舞也销魂
01
二月二十三。
洛阳。
风雪满天。
司马超群戴斗笠,披风毡,鞭快马,冒着这个冬季的最后一次风雪冲出洛阳,奔向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