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9章名剑风流
银娘道:“不错,我找了两个吃饱饭没事做的人,先陪他们喝了一顿酒,乘他们喝得醉醺醺的时候,将他们带到这里,挖开一座新坟,把棺材里的死人抬出来,换上我的珍宝,再钉上钉子埋进去。”
她娇笑着接道:“你说我这法子妙不妙这里都是些穷鬼,连盗坟挖墓的小贼,都再也不会到这里的,我将珍宝藏在这里,除了鬼外,还有谁找得到”
郭翩仙微笑道:“帮你挖坟的那两个人呢”
银娘笑道:“我知道这又瞒不过你的,他们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自然会好好酬谢他们,早就替他们准备着一壶特别好的酒,陪着他们喝了下去。”
她叹了口气,媚笑着道:“只可惜他们竟无福消受,酒还没有喝完,就一醉不醒了。”
这种毒辣卑鄙的事,别人纵然有胆子做,也不会有胆子说的,但她非但说得光明堂皇,还像是觉得很有趣。
郭翩仙瞧了俞佩玉一眼,笑道:“那两人既然替你挖坟,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这种人多死几个也没关系,俞兄你说是么”
俞佩玉本来想说什么,此刻却只不过又叹了口气。
四个人在乱坟间东转西转,走了盏茶工夫。
银娘忽然停下脚步,道:“在这里了,从东数过来,这里是第二十七个坟,坟头上的这棵小树,还是我亲手种上去的。”
俞佩玉淡淡道:“你不必说,我也相信你这种事是绝不会记错的。”
银娘道:“这坟墓里既然已没有死人,已只不过是一堆黄土而已,是么”
俞佩玉道:“嗯。”
银娘笑道:“我知道我们的俞公子决不肯挖坟,但刨土总没有关系吧。”
其实她根本用不着用话来套住俞佩玉,此时此刻的俞佩玉,早已将什么事都看开了,又怎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黄土刨开,就露出了一具单薄的棺木。
银娘道:“对了,就是这口棺材,我在这上面也做了记号,棺材里埋着的,本是个少妇,听说是因为丈夫纳妾而气死的。”
她忽然回头向钟静一笑,道:“你说她的醋劲是不是比你还大”
钟静苍白着脸,咬着嘴唇不说话。
银娘嘻嘻道:“听说一个人死后,尸首纵然被别人抬走,但一到晚上,鬼魂还是会回到原来的棺材里睡觉的,你们两人既然是同类,我将这棺材一打开,她绝不会找别人,一定会找你,你还是走远些吧。”
钟静虽然拼命想壮起胆子,但脚步已不由自主地向后退,有风吹过,她只觉背后冷飕飕的,冷汗已湿透重衣。
只听“吱”的一声,棺材盖被掀了起来,本来想吓人的银娘,竟忽然放声惊呼了起来。
嘶哑的呼声,在静夜里听来有如鬼号。郭翩仙和俞佩玉面面相觑,竟也像是被骇得呆住了。
棺材里哪有什么珠宝,有的只是一具少妇的尸体,她那张浮肿狰狞的脸,茫然面对着银娘,像是在说:“我不但鬼魂回来了,连尸体也回来了。”
风吹草动,鬼火满天飞舞。
银娘骇极大呼道:“我明明已将她尸身搬出来了,我明明是将珍宝埋在这里的,现在……现在怎会……”她只觉两条腿发软,话未说完,已一跤跌在地上。
凄凉的月光下,死人的手里竟似捏着张纸,郭翩仙折了段树枝,“刷”地将纸挑起,上面竟写着:“我活着时家已被个贱女人逼走,我死了后你还想来占我的家么”
简简单单的两行字,歪歪斜斜的字迹,满纸俱都是森森鬼气,郭翩仙只觉指尖发冷,竟再也拿不住了。
他的胆子再大,此刻也不禁觉得寒毛直竖。
只有俞佩玉,这种荒唐离奇的事,他见得太多了,沉声道:“你埋藏珠宝时,当真没有人见到”
银娘虽已站了起来,身子还是不停地在发抖,颤声道:“没……没有!”
俞佩玉皱眉道:“这就怪了,若是如此,除非那两人死后复活,否则又怎会……”
话犹未了,突听远处有人咯咯大笑道:“好酒,好酒再来一壶吧。”
另一人嗄声笑道:“此酒虽好,只可惜喝了肚子有些发疼。”
诡秘的笑语声中,一盏血红色的灯笼,自那萤萤鬼火间飘飘摇摇地荡了过来,走到近前,才看出后面有两条人影。
银娘骇极大呼道:“就是这两人,就是这两人。”
【第十六章】出奇制胜
郭翩仙一把抓住她的手,沉声道:“你下的毒灵不灵”
银娘嘶声道:“天蚕之毒,天下无救。”
提着灯笼的人忽又咯咯笑道:“你以为毒死了我们就没事了么”
另一人嗄声笑道:“我们死后复活,只是为了向你索命来的。”
血红的灯光下,这两人满面鲜血淋漓,眼睛里、鼻子里、耳朵里、嘴里,鲜血还在不停地往下流落。
郭翩仙暴喝一声,道:“死人岂能复活,你们就再死一次吧。”
喝声中,数十点银星暴雨般飞出。
这两“人”竟惨呼一声,扑地倒下,灯笼立刻燃起,闪动的火光中,他们的身子痉挛扭曲,终于永不再动。
郭翩仙仰天笑道:“原来真鬼也不足惧,连区区一把暗器都禁受不得。”
银娘颤声道:“但……但他们明明已死过一次……一个人又怎会死两次”
俞佩玉目光闪动,沉声道:“天蚕之毒,连你们本门解药都救不了么”
银娘身子一震,忽然蹿到那两人的尸体前,就着将熄未熄的火光,俯首瞧了半晌,忽又大笑起来。
郭翩仙道:“你笑什么他们脸上流的,难道不是真的血”
银娘也不答话,却娇笑道:“爹爹,你老人家既然来了,为何还不出来呀”
黑暗中寂无声息,哪里有人回应。
银娘又道:“原来你老人家一直跟着我的,我将珠宝藏在这里,你老人家就挖了出来,我将这两人毒死,你老人家就将他们救活,你老人家算准我一定会回来的,所以就要他们两人等在这里吓我。”
她娇笑着道:“现在女儿已真的快被你老人家吓死了,你老人家就算想罚我,现在也已该罚够了,总该出来见女儿一面吧。”
远处的黑暗中,终于响起了一阵冷漠的语声:“本门之宝,你竟想独吞,此罪已当诛,借尸还魂,只不过略施小惩而已,若不念在你是我的女儿,便要以家法处治了。”
缥缥缈缈的语声随风传来,如蝉声摇曳,如响箭横空,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已远在数十丈外。
银娘叹了口气,喃喃道:“好狠的心,竟连一粒珍珠都不给我留下来。”
郭翩仙默然良久,忽然笑道:“做父亲的居然要人扮鬼来吓女儿,这样的事倒也天下少有。”
银娘叹道:“你以为他真的只不过是想吓吓我而已么”
郭翩仙道:“难道不是”
银娘缓缓道:“他本来以为我必定是一个人来的,吓晕了我,就要动手了,这样我死也死得糊里糊涂,做鬼都不知道是被谁害死的,这就是我们天蚕教素来杀人的手法。”
俞佩玉皱眉道:“你莫忘了,他究竟是你的父亲。”
银娘淡淡道:“父亲父亲又怎样天蚕教只有门规,绝无亲情,他这次不杀我,只不过因为惹不起你们两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