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3章绝代双骄
无缺望着远方的星光,缓缓道:“我这件事若是做成,你我就不止可以做七十五天的朋友。”
小鱼儿凝注了他半晌,大声道:“你莫非想回移宫”
无缺叹道:“我只是想去问清楚,她们为何定要我杀死你。”
小鱼儿大笑道:“你以为她们会告诉你”
无缺默然良久,淡淡一笑,道:“江小鱼,难道你已向命运屈服了么”
小鱼儿一惊,大笑道:“好,你去吧,无论如何,你我总还有一次见面的时候,这已足够令人想起就开心了!”
在这里,开得正盛,菊、牡丹、蔷薇、梅、桃、兰、曼陀罗、夜来香、郁金香……
这些本不该在同一个地方开放,更不该在同一个时候开放的,此刻却全都在这里开放了。
这里本是深山绝岭,本该弥漫着阴暗的云雾、寒冷的风,但在这里,阳光如黄金般洒在朵上,气候更温柔得永远像是春天。
无论任何人到了这里,都会被这一片海迷醉,忘记了红尘中的困扰,更忘记了危险,忘记了一切。但这里却正是天下最神秘、最危险的地方,这里就是移宫。
但这时,却有个少女,正不顾一切要爬上来。
她穿的本是件雪白的衣裳,但现在却已染满了泥污和血迹;她容貌本是美丽的,但现在却已憔悴得可怕。
无论任何人都可看出,她是了多大的代价,忍受了多大的痛苦,才能到这神秘的地方来的。
到了这里,她整个人都已崩溃,她嘴唇已干裂,腿已发酸,已站不起来,她只有爬。
她爬也要爬上来。自山下爬上来的少女,正是铁心兰。
她当然也知道移宫的神秘与危险,但她不顾一切也要来,为的也只是要向移宫主问一句话:“为什么定要无缺杀死江小鱼”
现在,她瞧见了这一片灿烂的海,心里不觉长长松了口气。无论如何,所有的痛苦都已过去了。
她晕了过去,她以为自己永远再也不会醒了……
醒来时,她发觉自己是安静地躺在一张柔软而带着香气的床上,阳光已不见,灯光却似比阳光更辉煌。她闭起眼睛,等她再张开时,她就瞧见了无缺。
无缺也正在温柔地望着她,在这辉煌的光线里,他看来更如神话中的王子,那么英俊,那么洒脱,那么高不可攀。
铁心兰呻吟一声,道:“无缺,你真的是无缺么”
无缺温柔地笑了笑,柔声道:“是我,我就站在你身畔,你用不着害怕了。”
铁心兰突又挣扎着要爬起来,嘶声道:“求求你,带我去见移宫的宫主好么我不顾一切来到这里,为的只是想求她见我一面。”
无缺苦笑道:“我回来,也是想求见她老人家的,只可惜,她们都早已不在宫里了。”
铁心兰倒在床上,失声道:“她们都出去了”
无缺道:“两位宫主全都离宫而出,这本是很少有的事。”
铁心兰凄然道:“我的运气为什么总是这么坏,我……我……”她语声哽咽,用丝被蒙住了头,再也说不下去。
无缺呆了半晌,缓缓道:“我想……我是知道你来意的,我也正是为了同一件事,想回来问她老人家,想不到她们离宫都已有许久了。”
铁心兰在被里轻轻啜泣,忽又问道:“这些日子里,你是否已见过他”
用不着说出名字,别人也知道她说的“他”是谁。
无缺柔声笑道:“他现在很好,你用不着为他担心。”
他虽然尽力想装得平淡,但笑容中仍不免有些苦涩之意。
铁心兰终于自被里伸出了头,讷讷道:“你可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无缺努力想笑得愉快些,柔声道:“我知道,只要你身子康复,我就可以带你去找他。”
铁心兰凝注着他,眼泪又不觉流你……”
忽然间,屋外传来了一阵奇异的声音,这声音既不尖锐,也不凄厉,却令人听得忍不住要为之毛骨悚然。
这声音骤听如同铁锯锯木,再听又如蚕食桑叶,仔细一听,又如刀剑相磨,简直令任何人听得都要牙痒脚软。接着,就听得少女们的惊呼声。
无缺也微微变了颜色,道:“我出去瞧瞧。”
他深知移宫门下,纵然大多是少女,却绝没有一个会大惊小怪的,能令她们惊呼出声来,事情绝不简单。
铁心兰摸了摸身上已穿得甚是整齐,也跳下了床,道:“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赶出去,只见少女们都躲在宫檐下,一个个竟都吓得容失色,有的甚至连身子都发起抖来。
再见那一片海中,正有无数个东西在窜动。
铁心兰失声道:“老鼠!哪里来的这么多老鼠”
果然是老鼠!
成千成百个简直有猫那么大的老鼠,正在丛中往来流窜,啃着枝,吞食着珍贵的朵。
移宫门下虽然都有绝技在身,怎奈全都是女子,老虎她们是不怕的,但见了这许多老鼠,腿都不禁软了。
无缺一步蹿了出去,变色喝道:“来的可是魏无牙门下”
四下寂静无声,也瞧不见人影,这一片也不知费了多少心血才培养成的海,转眼间已是狼藉不堪。无缺既惊且怒,但面对着这么多老鼠,他也没法子了。
在移宫中,他既不能用火烧,也不能用水淹,若是要去赶,这些老鼠根本就不怕人。他再想不到名震天下的移宫,竟拿这一群动物中最无用、最卑鄙的老鼠无法可施。
这时黑暗中才传来一阵狂笑声。
一个尖锐的语声狂笑着道:“只可惜移宫主不在家,否则让她们亲眼瞧见这些宝贝鲜进了咱们老鼠的肚子,她们只怕连血都要吐出来了。”
无缺此刻神情反而镇定了下来,既不再惊慌,也不动怒,就好像连一只老鼠都没有瞧见似的。
他脸上带着微笑,缓缓道:“无牙门下的高足既已来了,何不出来相见”
只听黑暗中那人大笑道:“这小子倒沉得住气,你可知道他是谁么”
无缺还是身形不动,淡淡道:“在下无缺,正也是移宫门下!”
那人道:“无缺我好像听见过这名字。”
话声未了,那黑暗的角落里,突然闪起了一片阴森森的碧光,碧光闪动,渐渐现出了两条人影。
这两人俱是枯瘦颀长,宛如竹竿,两人一个穿着青衣,一个穿着黄袍,脸上却都是碧油油的像是戴了层面具。但不知怎地,却令人一见就要起鸡皮疙瘩,一见就要作呕。
那青衣人碧森森的目光上上下下瞧了无缺几眼,阴阴笑道:“阁下居然知道我兄弟是无牙门下,见识已不能算不广,所以你这么年轻就要死,我实在不免要替你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