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楼道：“什么事奇怪”

陆小凤道：“这个时候你居然会从外面走进来。”

满楼道：“我不能从外面走进来”

陆小凤道：“你不是一向都在这个时候坐在椅上，静静享受黄昏的吗”

满楼道：“人都有改变的时候。”

陆小凤道：“你是说，你已经改变了你的习惯”

满楼道：“是的。”

陆小凤道：“为什么”

满楼道：“你呢你为什么要改变你的习惯”

陆小凤诧异地道：“我我没有改变呀！”

满楼道：“你没有改变”

陆小凤道：“我怎么改变”

满楼道：“你偷走了价值三千五百万两的金珠珍宝。”

陆小凤道：“你也听说了”

满楼道：“是的。”

陆小凤道：“听谁说的”

满楼道：“吴彪。”

陆小凤道：“吴彪是谁”

满楼道：“你不知道”

陆小凤道：“我为什么会知道”

满楼道：“因为吴彪就是保镖人之一。”

陆小凤道：“他亲口告诉你的”

满楼道：“是的。”

陆小凤道：“你相信他的话”

满楼道：“一个人临死前，会说假话吗”

陆小凤没有回答。

满楼道：“你怎么不说话”

陆小凤道：“我还有什么话说你宁可听信一个死人的话，也不相信你的朋友。你要我说什么”

满楼道：“我说了不相信你吗”

陆小凤道：“你不是说……”

满楼道：“我只说：‘一个人临死前，会说假话吗’如此而已。”

陆小凤道：“这不就表示……”

满楼又抢着道：“这是句问话。”

陆小凤奇怪道：“你问我答案”

满楼道：“是的。”

陆小凤道：“因为你不能确定吴彪在死前说的话是真是假”

满楼道：“是的，所以我就出去走动走动，所以我就不在这里享受黄昏的乐趣，所以我就只好在最好的时光里，由外面走进来，所以你才能够坐在我的椅子上，享受日落的美景。”

陆小凤道：“你错了。”

满楼道：“哦”

陆小凤道：“我坐在你椅子上，并没有欣赏到落日的美景。”

满楼道：“为什么”

陆小凤道：“因为我在替你担心。”

满楼愉快地笑了起来道：“所以我们真的是一对知己。”

陆小凤道：“你这句话对极了。”

满楼道：“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窃案”

陆小凤道：“是的，你走动的结果，有没有什么发现”

满楼道：“我只发现一件事。”

陆小凤道：“是什么事”

满楼道：“太平王世子的手下，正在到处拿你归案。”

陆小凤苦笑道：“这是阴谋。”

满楼道：“谁的阴谋”

陆小凤道：“宫九的阴谋。”

满楼道：“宫九是谁”

陆小凤道：“宫九是个很厉害的人。”

陆小凤把他出海的奇遇说完，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满楼坐在椅上，沉思。

陆小凤把油灯点燃，灯光照在满楼沉思的脸上，陆小凤静静站着，注视满楼。

良久，满楼吐了一口气，道：“这件案子，根据你的资料，很明显是小老头和宫九他们做的。但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找出杀害崔诚的人。”

陆小凤道：“是的，就是那个隐形的人。”

满楼道：“小老头对你说了几种隐形的方法”

陆小凤道：“好几种。”

满楼道：“他有没有说，自杀，也是隐形的一种方法”

陆小凤的人跳了起来。

——对，崔诚为什么不可能是自杀

然而，陆小凤不得不问：“崔诚为什么要自杀”

满楼道：“他自杀了，他的家人的生活，就会过得很好。”

陆小凤道：“可是，你知道叶星士的验伤断语吗”

根据叶星士的判断：

——他们死了至少已有一个半时辰，是被一柄锋刃极薄的快刀杀死的，一刀就致命。

——因为刀的锋刃太薄、出手太快，所以连伤口都没有留下。

——致命的刀伤无疑在肺叶下端，一刀刺入，血液立刻大量涌入胸膛，所以没有血流出来。

满楼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道：“不，崔诚不是自杀的。”

陆小凤道：“我也这么想，因为他没有能力。”

满楼道：“自杀的人，不是萧红珠，就是程中，要不然，就是两个人一起自杀。”

陆小凤道：“你是说，他们已经被收买和威胁，在杀害崔诚之后，就自杀”

满楼道：“你不觉得我这个推论，比较合理吗”

陆小凤道：“那我现在只需要找到一个人。”

满楼道：“谁”

陆小凤道：“叶星士。”

满楼道：“你找他干什么”

陆小凤道：“我要问问他，崔诚三个人的伤口，是否真的跟他说的一样。”

满楼道：“你怀疑什么”

陆小凤道：“万一他们三个人的伤口，真的是他说的，被快刀所致，那么，他们之中，就没有一个人是自杀的。”

满楼道：“为什么”

陆小凤道：“他们都没有能力刺出这么快的刀，尤其是自杀的时候。”

04

应该是月圆的时候，但是，天上看不到圆月。

天上只有乌云，随着劲风飘移的乌云。风实在很大。

站在叶星士大宅门前的陆小凤，衣袂被吹得飒飒作响。

叶星士的家丁把门打开，高声道：“这么晚了，老爷已经不看病了。”

陆小凤道：“急诊也不看”

家丁道：“是你要看老爷吗”

陆小凤道：“是的。”

家丁道：“我看你身体一点毛病也没有除非——”

陆小凤道：“除非什么”

家丁道：“除非你是神经病！”家丁把话说完，“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陆小凤双手一推，门又被推开。

家丁恶狠狠地盯着他，怒道：“你这人怎么搞的”

陆小凤道：“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

家丁道：“什么话”

陆小凤道：“假如我见不到你的老爷，有一个人就会得神经病了。”

家丁道：“谁”

陆小凤道：“我。”

家丁怒声道：“你在寻我开心！”

陆小凤道：“绝不是，我是在说实话。因为，价值三千五百万两的金珠珍宝，快要把我逼疯了。”

家丁愣住。

陆小凤道：“我现在可以见你的老爷吗”

家丁忽然盯着陆小凤的脸，露出害怕的神情：“你……你是陆小凤！”

陆小凤点头。

家丁一言不发，忽然挥掌击向陆小凤。陆小凤只轻轻地一击，家丁就已被击倒在地上。

一灯如豆。灯放在大厅中央的桌上。

人在桌后的椅上，坐着。桌上放着纸笔墨。

陆小凤走向大厅中央，道：“叶星士”

那人点头，举起右手，示意陆小凤坐下。

陆小凤就坐了下去。

那人拿起笔，在墨上蘸了蘸，在纸上写下四个字——“有何见教”

陆小凤愣住！

——叶星士什么时候变成了哑巴

陆小凤看着叶星士。

叶星士笑笑，指指自己的耳朵。

陆小凤道：“你听得见”

叶星士点头。

陆小凤正想把问题提出，忽然发现叶星士的眼神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