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道:“错得厉害!”
金九龄道:“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小凤道:“是个可以将男人活活迷死的女人,尤其是你这种男人!”
金九龄苦笑道:“我是哪种男人”
陆小凤道:“你是个色鬼,所以我只希望你看到她后,莫要被她迷住!”
金九龄笑了:“色鬼也有很多种的,我至少还不是那种没见过女人的小色鬼。”他打开箱子,只看了一眼,已怔住。箱子里的女人实在太美,美得就像是一朵春睡中的海棠。她的年纪虽然已不能算很年轻,可是她的美丽却已够令人忘记她的年纪。
金九龄长长叹了口气,道:“看来你这趟差事并不能算太苦!”
陆小凤冷笑,忽然问道:“满楼呢”
金九龄道:“走了!”
陆小凤皱眉道:“他为什么不等我”
金九龄道:“他急着要赶到紫金山去!”
陆小凤道:“去干什么”
金九龄叹了口气,道:“白云城主已约好了西门吹雪,下个月初一在紫金山决斗!”
陆小凤脸色变了。
金九龄道:“知道这消息的人已有不少,这地方已有很多人赶到紫金山去,据我所知,还有人在他们身上下了很大的赌注,以三博一,赌叶孤城胜!”
陆小凤道:“今天是几号”
金九龄道:“二十四!”
陆小凤跳起来:“我现在就赶去,也许还来得及!”
金九龄道:“可是公孙大娘……”
陆小凤道:“现在我已交了差,她从头到脚都已是你的人了。”
金九龄苦笑道:“你这是在引诱我。”
陆小凤道:“我只希望你是个禁得住引诱的人!”
金九龄道:“你放心。”
陆小凤道:“我不放心。”
金九龄笑道:“这女人是条毒蛇,我的胆子并不太大,至少我还得提防她咬我一口!”
陆小凤道:“就因为她现在已不能咬人,所以我才不放心!”
金九龄道:“毒蛇也有不咬人的时候”
陆小凤道:“我已逼着她吃了一大瓶她自己的独门迷药‘七日醉’,就算她能醒过来,至少还有两三天不能动。”
金九龄在听着,“七日醉”这种迷药,他好像也听过。
陆小凤道:“所以这两三天内,你随便对她怎么样,她都没法子反抗,可是你若真的对她怎么样了,你就惨了,我也惨了!”
金九龄笑道:“你若不放心我,为什么不留下来”
陆小凤叹道:“因为我更不放心西门吹雪。”他似已准备穿窗而出,又停下来,道,“我还有件事要你替我做!”
金九龄道:“请吩咐。”
陆小凤道:“替我问出薛冰的下落来,我不会逼人的口供,你会!”
金九龄承认:“就算她是个石头人,我也有法子要她开口的!”他忽然又道,“外面有匹马,是我骑来的!”江湖中人都知道金九龄是当世伯乐,最善相马,他骑的一定是好马。
陆小凤大喜道:“你肯让我骑走”
金九龄点点头,微笑着道:“只不过,我也有点不放心!”
陆小凤道:“有什么不放心”
金九龄道:“那是匹母马。”
03
陆小凤已走了,带着那樽波斯萄萄酒一起走的。龄推开窗,往马蹄声已听不见了。金九龄才闭起窗户,走到桌前,将箱子里的女人衣袖卷起。
春藕般的玉臂上,有一块铜钱般大的紫红胎记,形状就像是一朵云一样。
金九龄仔细看了两眼,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喃喃道:“果然是公孙大娘!”
他怎么知道公孙大娘臂上有这么样一块胎记的女人的这种秘密,本该只有跟她最亲近的人才会知道。金九龄关起箱子,提起来,匆匆走下了楼。前门外已准备了一顶绿绒小轿,他提着藤箱,坐上小轿。抬轿的大汉正是羊城最得力的两名捕快,不等他吩咐,放腿急行。
金九龄坐在轿子里,脸上露出满意之色,现在他的计划已完成了十分之九。
轿子专走小巷,转过七八条巷子后,才上了正路,巷口停着辆黑漆马车。
金九龄提着箱子下轿上车。车马急行,赶车的挥鞭打马,控制自如,竟是羊城名捕鲁少华。
街上已看不见行人,每走过一条街口,两旁屋脊上都有人挥手示意:“附近没有可疑的夜行人,马车后也没有人跟踪。”
车马又转过七八条街后,连在屋脊上守望的人都没有了。他们要去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西城角有条斜街,短而窄。这条街一共只有七家店铺,店门全都很古老破旧,其中有三家卖的是古董字画,却大半是赝品,还有两家是糊裱店、一家很小的刻印庄、一家油伞铺。
这本就是条很冷落的街道,只有那些又穷又酸的老学究,才会光顾这些店铺。车马却在这条街停下来。金九龄一下车,鲁少华就又立刻赶着车走了。一个半聋半瞎的老头子,已打开了那家糊裱店的小门。金九龄提着藤箱,闪身而入。
店铺里挂着些还没有裱好的低劣字画,金九龄掀起一张伪冒唐伯虎的赝品山水,将墙上一块砖头轻轻一掀,竟立刻现出了一道暗门。门后面是条很窄的密道,走过这条密道,再打开一道暗门,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个木扶疏的小院子。
院子虽不大,但一一草,都经过刻意经营,看来别具匠心。木深处,有三五间精舍,已有两个明眸善睐的垂髫小鬟,在阶前巧笑相迎。
04
公孙大娘终于醒了。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已到了一间极精致的女子闺房,躺在一张极华美的床上。屋子里弥漫着一种比兰更清雅的幽香,却不知香是从哪里来的。她静静地躺着,没有动。因为她根本不能动。小窗上日影偏斜,还未到黄昏,窗外有莺声啾啭,却听不见人声。
公孙大娘忍不住呼唤:“这里有没有人”
没有人,没有响应。她呼唤的声音也不大,因为她根本还没有力气。
公孙大娘咬着牙,恨恨道:“陆小凤你死到哪里了……总有一天,我会要你死在我手上的!”
她只有躺在那里,等着,然后她的脸涨红——她急着要方便。可是她用尽力气,也不能动,再叫也没有人来。直到她实在没法子控制的时候,她只有方便在床上了。这实在是件要命的事。床已湿了,她却还是只有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她已气得忍不住要哭。
“陆小凤,总有一天,我要叫你想死都死不了。”突然间,帐顶上一样东西掉下来,掉在她身上,竟是条蛇。公孙大娘平生最怕的就是蛇。她的脸已吓得发绿,却还是不能动,只有眼睁睁地看着这条蛇在她身上爬。她想叫,却已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
眼见着这条蛇已快爬到她脸上,突然间人影一闪,一个人出现在床头,轻轻伸手一夹,夹着了这条蛇,摔出窗外。公孙大娘总算松了口气,脸上已全是冷汗。
这人却正在微笑着,看着她,柔声道:“大娘你受惊了。”他虽是中年人,看来却还很潇洒,身上穿的衣服,无论谁都看得出是第一流的质料和手工。他脸上的微笑却比衣衫更能打动女人的心。
公孙大娘瞪着他:“你……你就是这里的主人”
金九龄点点头。
公孙大娘道:“你这屋子里怎么会有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