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中，姜莫愁能有如此见解，已是出乎意料。

夕阳的余晖早已被夜幕吞噬，唯有山崖上几点微弱的星光闪烁，映照着姜无悔那张沟壑纵横的脸，显得愈发深沉莫测。他静静地听着，仿佛在聆听一曲古老的歌谣，每一个音符都敲击着他的心弦。

短短半日，姜莫愁不仅收集到了关于林北玄的情报，还从家族利益出发，做出了如此深入的分析。这般心性，这般智慧，当真没有辜负他多年的悉心栽培。

姜无悔微微颔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欣慰。他仿佛看到了一颗蒙尘的明珠，终于在岁月的洗礼下，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更令他惊叹的是，姜莫愁的眼界，竟远在姜尚天这等家族子弟之上。她不仅看到了眼前的迷雾，更预见到了百年后的风云变幻，这与他不谋而合。

山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姜无悔心中的热切。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古老的预言：“林北玄……此子身负小成圣体，又岂是区区姜家所能限制？他又怎会甘心屈居于一介供奉之位？”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远方，似乎要穿透层层夜幕，看到那隐藏在未来的真相。

“莫愁啊，你说的没错。这条潜龙，终究是要翱翔九天的。”姜无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一丝期待，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释然。

他转过身，望着姜莫愁，眼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姜无悔捻须而笑，那笑容中，既有对姜莫愁聪慧的赞赏，又带着一丝长者对后辈的提点与期许。

“莫愁，你的眼光的确不错，能看到这一层，已是难得。但……”

他微微摇头，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古老的秘密，

“你终究还是受限于眼界和经验。若能站在为师，或者说……站在‘她’的角度来看，或许就能明白其中的关窍了。”

姜无悔口中的“她”，自然指的是姜族那位神秘莫测的老祖宗。

姜莫愁闻言，美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与不解。

她微微蹙眉，如远山般秀丽的眉峰轻轻挑起，似乎在努力思索着姜无悔话语中的深意。

山崖之上，夜风渐紧，吹动着她的衣袂猎猎作响，发出轻微的“簌簌”声，更添几分神秘与静谧。

几点星光，从云层中透出，洒落在姜莫愁那张精致无暇的脸庞上，映衬着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显得格外动人。

看到姜莫愁那副求知若渴的模样，姜无悔心中暗自点头，决定将事情的真相和盘托出。

他缓步走到姜莫愁身旁，目光投向远方那无尽的黑暗，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每一个字都经过了深思熟虑：

“林北玄……他的确有可能修炼了魔功。但，那又如何？”

姜无悔轻轻反问，语气中带着一丝不以为然，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嘲讽。

“以他如今的实力与地位，有些压箱底的手段，实属正常。更何况，这荒古大陆，强者为尊，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一尘不染？”

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想当年，我们这些老家伙行走荒古大陆，为了生存，为了变强，谁手中没沾染过几分血腥？谁又没做过几件见不得光的事情？”

姜无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沧桑与无奈，仿佛在回忆着那段峥嵘岁月。

“从他周身所散发出的灵气波动来看，根基依旧是玄门正宗的功法，并无魔气侵蚀的迹象。而且，以他的心性来看，也绝非那种嗜杀成性、心狠手辣的魔修。”

姜无悔的话语，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姜莫愁的心头，让她原本的认知产生了动摇。

姜莫愁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她完全没有料到，自己辛辛苦苦搜集到的情报，竟然并非空穴来风。

林北玄，竟然真的有可能修炼了魔功！

更让她震惊的是，姜无悔，乃至整个姜族的高层，似乎对此事并不在意，甚至可以说是……默许！

这……这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谓的正邪之分，真的就那么不重要吗？

姜莫愁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姜无悔敏锐地察觉到了姜莫愁的惊讶，他微微一怔，随即心中泛起一丝淡淡的无奈。这个徒儿，天资聪颖，悟性过人，却终究还是少了些许历练，对于人性的复杂和世事的残酷，理解得还不够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