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闭上眼,无数苦楚浮在心头:“你放心,我必定为你讨回公道,就算是顶着不孝的名头也无所谓,若是可以,我们立马上向父皇请旨出宫,这摊子浑水,我们不淌了。”
赵妍是存着怨气的,所以言语中多有刺激,可真等到四皇子的回复,她也是诧异得很。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从前我不信邪,现在不得不信,原来我从来不识身边人。”四皇子这时候也不讲究什么称呼了,只像寻常人一样呆呆地站在赵妍的榻边,眼角充斥着血色。
“殿下说不淌这浑水是什么意思?”
“母妃要争,我却不想争了,舅舅想斗,我却不想斗了。”
四皇子笑得越发凄楚,赵妍知道,这次他是彻底被亲人弄得伤心了,他们无视他的孩子,他的妻子,硬生生祭了一条小小的生命,伤到的何止是自己,还有四皇子。
自己这身心受损,四皇子也没有好到哪去,如此一想,赵妍的气散了些许。
她不是什么高风亮节的女子,在受到如此羞辱和伤害后还能讲句原谅,她的怨气深重,现在不知道怎么才能发泄,她对四皇子的话也是存了故意,伤害她的是他的亲人啊。
“好,随殿下的意吧,妾身想知道我们的孩子如何处置了?”
按照旧制,这孩子未能平安出生,夭折的皇子通常不能入葬皇陵。
“我们的孩儿早殇,按规矩要葬于园山,原本只能用朱色棺木,父皇知晓他无辜,特许了金棺入葬,不仅如此还给他起了名字——朱应骐,他有名姓,上了皇家族谱。”
“父皇说希望他能再投个好胎,只是园山那边的不封不树,没有坟包与碑亭,委屈他了。”
赵妍不曾见过自己的孩子,睁开眼孩子就已经入殓,听到孩子的名字,她更止不住眼泪。
“不要哭了,月子里不应该哭的。”四皇子将她拥入怀中,本想劝解,自己却先掉了泪。
屋外,赵将军夫妇对视一眼,齐齐叹气,四皇子是个好的,为何就有那样的母妃与舅舅。
这次让他们的女儿伤筋动骨,他们的外孙更是凄惨,都未曾看过这个世界一眼,那天杀的太医,那是贤妃安排的刽子手,就该将他扒皮抽筋,凌迟而死!
赵将军这铁打一般的汉子不知道红了多少次眼睛,那太医自称能安全地剖腹取子,却是根本没那个水平,从前打的包票成了自家女儿的催命符,他的外孙啊!
里面的夫妻俩抱头痛哭,那四皇子人前没有落泪,在赵妍面前卸下心防,在没有旁人的情况下才敢痛哭,他们二人也只能站在外头,等着夫妻俩情绪平复。
赵夫人熬得也是脸色苍白,她打入宫后就没有出宫,也顾不得吃东西,现在站着都两腿发抖,而在皇帝那里跪了不少时间的赵将军也是面色不佳。
所有宫人都不敢靠近这边,个个如霜打的茄子。
“这次侯府和公主帮了大忙,公主又在侯府养胎,待出宫后我们该去道谢,不然妍儿的性命都难保,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李太医说那药非同一般,多亏了它才止住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