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动着手腕上的手表，向后一靠：“他下午出诊，应该已经去他的诊室了。”
温柒柒点着头，心虚地悄无声息移开眼。
【不是，不是，不是，没人跟我说过，四哥身材这么好啊！】
【四哥什么时候喜欢穿制服的？！】
克制清冷的禁欲钓系型男。
我妈妈的女儿一个，我爸爸的女儿一个，不过分吧。
“那，那我先出去啦，四哥——”
“柒柒。”
温柒柒想要退出去的步子停了下。
“坐过来。”
温柒柒略有迟疑。
但还是乖巧听话地转身回来了，坐在了距离沈辞最近的椅子上。
“四哥……”
从小到大，除了二哥，温柒柒还会本能地听沈辞的话。
原因无他。
沈辞在沈家的所有故事里始终在扮演着正义的一方。
似乎他出生在沈家这样的家庭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他生性过于刚正不阿，正义凛然。
所以小的时候温柒柒没少崇拜他。
崇拜那个无论沈家老爷子如何威逼利诱，也能坚守自我，克制自持，冷静自守的四哥沈辞。
他就像天生无欲无求。
别的兄弟为了沈老爷子下放的金钱权利利益在大宅里争夺时，只有沈辞抱着书坐在最远的位置，与世无争。
有时候温柒柒真的会怀疑……
沈辞，也有身为人的欲望么？
沈辞身体前倾，双臂搭在桌面上：“你最近和李珏医生，好像走得很近。”
沈辞很少过问温柒柒的事。
温柒柒虽然也疑惑，但还是面不改色老实胡诌：“李珏医生人很好，我用容易生病，所以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提高身体素质的方法。”
沈辞挑眉。
钢笔在他手中转了两圈：
“这些事……你可以问我的。”
温柒柒抬起头，对上沈辞那双眸子，有些发愣。
虽然四哥的眼神看起来和平常差不多，但总感觉，他在努力压制着什么。
“多一个人多一点见解嘛～”
温柒柒又想站起身逃跑。
沈辞却先站了起来，按了按温柒柒的肩，顺便走到水池边默无声息地洗着手。
趁着这个时间，温柒柒火速给萧潜发了个消息：
“注意李珏医生的诊室，耳机。”
不过片刻，温柒柒贴在耳朵边缘的微小芯片传来萧潜的声音：
“在门口守着呢，目前一切正常。”
与此同时，沈辞的耳朵上也挂着同款的监听交流芯片。
不同的是，向他汇报的人不止一个。
“四爷，A方向没有问题。”
“四爷，C方向没有问题。”
“四爷，D方向正常。”
似乎是跟着沈知寒太久了，这群人对沈辞的称呼也从四少爷变成了四爷。
沈辞没有回应。
他这边设置了消音，芯片那边的人并不能听到他的声音。
水花猛烈地冲在手腕上，沈辞目光假装不经意地略过摆弄手机的温柒柒。
温柒柒还在火速打字：“李珏医生出了意外，你就死定了。”
萧潜：“怎么死？”
萧潜：“温同学会怎样动手？”
萧潜：“亲自动手么？”
萧潜：“不会又是用你最爱的炸弹吧。”
最后一句温柒柒没来得及看到，就听到水池边什么东西掉下来的声音。
“噼里啪啦——”
温柒柒抬头，看到沈辞站在水池边，地上是摔碎的几个杯子，他挽起袖口露出的半截小臂不可避免地划了一条口子。
鲜血淋漓。
那人的表情却一如既往地冷静。
“四哥！”
温柒柒立马跑过去，匆匆掏出药箱里的绷带给沈辞止血。
“没什么事。”
沈辞是这样劝她的。
只是看着温柒柒极其担忧关切的神情，眼神里的情绪晦涩不明。
由于沈辞偶尔会教她一些常用的医疗救治方法，所以对于处理伤口，温柒柒也不算新手。
如果不是她一下子倒了太多生理盐水消毒的话。
消毒的那一瞬间，巨他妈痛。
但……
沈辞冷眼看向被温柒柒丢在一旁的手机。
也不是不值得。
温柒柒还在手忙脚乱。
她哪干过这种包扎的事。
一般受伤都是简单处理一下就过去了。
可现在受伤的是沈辞。
受伤的是自已的哥哥，哪些糊弄就不适用了。
手上的动作不由得放得轻得再轻：“四哥，太痛的话你就和我说……”
沈辞另一只手按着眉心，用力掩下眼神里的情绪：
“医院最近人多混杂，你不适合总跟着李珏往外面跑。”
他说话直奔主题，温柒柒听了一个字两个字的，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乱跑了，四哥。”
她满眼都是他的伤口。
他满眼都是为他关心则乱的她。
你这叫他……怎么克制？
“无论发生什么事，在你之前都有我可以挡着，柒柒。”
沈辞还在说着。
温柒柒却没太听得进去，她在给他缠上纱布。
丑丑的。
纱布缠好了，温柒柒勉强松了口气，露出一个放松甜美的笑容。
沈辞呼吸不自觉重了些，他看着还在不停摆弄自已手臂试图让那一坨纱布看起来好看一点儿的少女，开口：
“我不想你在未知中涉险。”
“就算是……为了我。”
温柒柒有些迷茫地愣了愣。
“柒柒，看着我。”
只能本能地听从他的话，抬起了头。
那双眸子压制了太多，如今就像是洪水在闸门之前疯狂翻涌，试图突破最后一道桎梏。
对视一眼，温柒柒又移开了目光：
“四哥，你的袖子……”
她想替他把袖子往上挽一挽，可手刚抬起来，就被男人紧紧锁住了手腕。
“柒柒。”
男人的声音有些哑然，甚至带了些强制的压迫感：
“乖，看着我的眼睛。”
温柒柒的目光从沈辞青筋暴起的手腕上移向了他的眸子。
脑子里突地就想起以前看到过一句话。
紧握手腕，从来都不是想牵手后退而其次的选择。
而是一种不容抵抗的……
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