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义要做什么颜白没有心情去管。
这种事管不了。
说好听点就是大势所趋。
说难听点就是家里的尿罐子破了,需要重新来一个尿罐子。
有人走,自然有人来。
趋利,是人的本性。
“李崇义敢跟我那么说。
也就是说关陇的其他家已经接触过他了。
而且双方谈的很满意,符合彼此的利益。”
从仙游来给颜白问安的裴行俭还是没有从这个消息里回过神来。
他和李崇义共事多年。
在西域李崇义是一个比师父还懒的人。
唯一能让他动起来的动力是来自大食的商人带来漂亮的异族女。
其余的时候他都不动。
身为军长史,他除了爱美人,还爱喝酒。
很多事情都是他手底下的官员来做,他整天都显得无所事事。
在长安也是如此,小河间郡王对平康坊的爱多于掌权。
一个见谁都笑嘻嘻的人,突然伸出了锋利的獠牙。
已经准备伸手要权。
这样的人实在太恐怖了。
反差太大了。
裴行俭忍不住道:
“如此说来,长孙家岂不是要完了?”
颜白点了点头:“应该是的,这一次想跑也跑不了。
皇帝身体不好。
他吃过的亏不会让李厥再吃一次!”
裴行俭闻言颇为唏嘘。
饶是他知道长孙无忌把控住了三省。
但乍一听闻这个消息,还是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兔死狐悲?
权臣的末路?
二囡不愿说长孙家的事情,长孙家倒霉她比谁都开心。
但李崇义的变化却让她同样吃惊。
“席君买背后是独孤氏。
独孤家是不会跟他们走到一起的。
还有西域龟兹,守约都没点头,李崇义凭什么这么大的口气!”
颜白笑道:“就跟买卖东西一样。
要增加筹码,适量的美化,让买家更容易相信。
所以,他才笑着跟我说这些!”
“师父怎么看?”
颜白笑了笑:“我还能怎么看,我坐着看。
李崇义不出来,总会有一个人出来,反正总得出来一个!”
“陛下?”
“我有点怀疑是太上皇!”
三人顿时没有了说话的兴趣。
如此一来,说不准还真是这样。
颜白看了看王勃写的字,鼓励的拍了拍他的小脑袋。
望着王勃喜滋滋的离去,颜白抬起头接着道:
“咱们家不弄这些,真要这么弄。
这些年费这劲做什么?
还搞什么书院,这些都不是咱们追求的!”
“师父就不该当着李崇义的面直接说那样的狠话。
多年的情谊,因为这一句话,怕是会有一道深深的裂痕。”
二囡此刻有点看不懂师父的想法了。
二囡的想法是不跟着走,也尽量不得罪。
现在用不上,不代表以后用不上。
多个朋友就多条路。
“守约二囡记住,不能既要又要,这根本就不可能。
人生没有十全十美,有个一全一美就足够了!”
“二囡记住了!”
“明日和守约回仙游吧,假期没有休完不准来长安。
我在长安没有任何问题,不用时不时的来看我!”
二囡和守约离开了,颜白带着大肥走上了街头。
才发现水渠边的石榴已经长的很大了。
再有几日就到了最甜的时候了。
一想到石榴,颜白又是一肚子怨气。
长安的石榴树由小孩胳膊粗细,长成了如今大肥大腿般粗细。
这些年树上的石榴颜白愣是一个没吃到。
明明前一日还在,想着等几日。
谁知道一转眼,树上的石榴一个都没有了。
被谁摘了都不知道。
有人说是不良人,不良人说坊长,坊长说孩子,孩子说是扫大街。
都不是自己干的。
反正石榴是不见了。
(pS:西安二环边上的石榴,整整八年啊,八年愣是没吃到一个,小寨音乐学院那一块,今年说什么也要吃一个!)
颜白在长安想着今年一定要吃上石榴的时候。
辽东已经刮起了冰冷秋风。
胡天八月即飞雪,一转眼就要入冬了。
薛礼紧了紧盔甲的束带,感受着凉意有些心慌。
他担心的不是他自己。
而是担心已经数月都没来信的李绩。
大辽泽有多恐怖薛礼经历过一次。
他很害怕那能把人吞下去的烂泥潭。
契丹部族算是完了,青壮男子战死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