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退下了。
空旷的殿内只剩下两个人。
沈瑾招呼虞听晚坐下:“上次太子丧宴,我便留意你了。”
她语气随意,像是对待自家小辈。
“挺大胆。”
“跪着还敢偷偷往嘴里塞吃的。”
沈瑾把倒了茶的白玉杯送过去:“可我没想到魏昭更放肆,等你吃完了却还怕饿着,不忘让人送。”
虞听晚:……
那时她不知道沈瑾和小叔之间的事,但也在太后边上看见过她。
她只知她是沈枝意的姑姑。
宫里有人也不难怪沈枝意在外头敢这般招摇。
虞听晚也不拘束。
“让您见笑了。”
沈瑾:“这有什么?”
她不以为意:“你的身份摆着,只要不把太子的棺材炸了,都有人能把你护下来。”
虞听晚:……
不至于不至于。
说着,沈瑾视线往虞听晚小腹落:“是有了?”
不然怎么那么能吃?
就连眼里容不下沙子的宁素婵都睁只眼闭只眼?
虞听晚正抱着水喝,闻言差点喷出来。
“没有。”
她倒是想!
沈瑾也不知是不是遗憾。
“也是。魏昭病成那样。”
不过。
她眼底情绪淡了淡。
“这样也好。”
她看着虞听晚:“他身子不好。没有子嗣,就对应家构不成威胁,那位不会对你们下手。”
魏家便能无恙。
皇权之下,太多悲剧了。
这也就成了不幸中的万幸。
沈瑾淡淡:“我要说的话说完了,轮到你了。”
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值得拜访的。
虞听晚没想到沈瑾这般直接。
她也切入主题。
“今日过来拜访,多有不妥。”
沈瑾:……
的确不妥,太后都要嫉妒坏了。
虞听晚温声:“不过晚辈总要过来见您一回。”
她从袖中取出保管极好的匣盒,轻轻推到沈瑾面前。
“这是我从先前伺候已故祖母的婆子手里得到的。”
“马婆婆上了年纪,把我当成了太妃您。”
沈瑾眼儿微微一颤,视线缓缓落在了匣子上。一时之间,竟没有别的动作。
她看着很年轻,岁月眷顾她,好像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可也无情。
让她身不由己后。
还带走了她最在意的人。
竟……连个盼头都没了。
沈瑾袖下的手紧了紧,想要去触碰,可手落在半空又给收了回去。
她到现在还记得,年轻时候的自己偷偷出门,去城门那处和上京的百姓一起迎接打胜仗回来的魏家军。
魏封远骑在马上,领着队伍而来,眉眼俊朗意气风发。
很少人知道,沈瑾和魏封远自幼相识。
沈家门楣比不上顺国公府,刚开始接触并不多。
可魏封远自幼习武,常年在军营摸爬滚打。她那时跟着祖母住在郊外庄子,野惯了,时常去小溪那边捞鱼。
那边和军营算不得远,魏封远少时躲懒出门打牙祭。这一来二去时常在小溪那边碰见,也就熟识了。
正逢灯会,入夜城内不宵禁,灯火通明。
他入皇宫和先帝述职后,家都没回,也不知从哪里脱了盔甲,换了便服,就来见她。
故友重逢。
她抱怨府上的糟心事。
无非是。
——“魏封远,你是不知道我爹爹和兄长多势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