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主公不处死我,还放过我家人,我深表感激。”
“但是,主公也说的对。”
“我犯的错太大了一些。”
“这不是三千普通士兵,而是三千精锐。”
“这背后,是多少家庭顶梁柱的倒塌。”
“就算主公放过我,不杀我,但是,我知道,我根本没有任何可能再重整旗鼓了。”
“主公,不可能再重用我这种犯大错的人。”
“那三千精锐的家属,也不可能放过我。”
“古有李广难封,我曾经一直以为是武皇帝对他的不公。”
“所以,李广自刎于大将军卫青帅帐前,我一直愤愤不平。”
“可此刻,我才明白,自作孽,不可活。”
文丑突然滚落下眼泪来。
张遂俯瞰着文丑,张了张嘴,想要安慰几句,却又咽了回去。
的确,文丑的话没错。
他这次犯了如此大错,不管他如何努力,自己都不可能再让他回到现在的位置的。
张遂叹了口气。
文丑哭了一阵,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嫡长子文泽道:“泽儿,今日乃为父之错,为父不怨恨任何人。”
“但是,你要谨记为父的教训。”
“不管你将来身居何位,你都要以主公为准则,不要骄傲自大,更不要不听劝告。”
文泽不疑有他,只是重重点头道:“父亲放心,孩儿记住了。”
文丑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文泽,下一刻,在张遂一声惊呼声中,文丑快速拔出腰间的佩剑,一剑抹了脖子。
鲜血彪射出来,激射在张遂面容上。
文泽尖叫道:“父亲!”
四周背对着文丑的亲卫纷纷转身,一个个震惊地看着文丑。
文丑手握佩剑,看向张遂,脸上挤出一抹笑容道:“主公,下辈子有机会在你麾下效力,我一定不这么傲慢自负,一定会听你的劝——”
文丑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倒在了血泊中。
文泽抱住文丑的尸体,嚎啕大哭起来。
张遂看着文丑的尸体,眼眶也有些泛酸。
这又是何必呢
我的确不可能让你再坐回如今的位置,但是,以你文丑的武功和作战经验,重新爬到中郎将之位,还是很有可能做到。
我张遂,又不是那样记仇的人。
你真吃了教训,我也不会真断了你的仕途之路。
张遂蹲了下去,看着文泽怀里的文丑,叹息了口气,许久才道:“斯人已逝,文泽,不要哭了,以后好好继承你父亲的遗志。”
文泽抱着文丑的尸体哭了好一阵,才将文丑的遗骸收敛了起来。
没有一会儿,亲兵取来另一半虎符。
张遂看着手里的两半虎符,又看着文泽呆呆地站在文丑的尸体前,心里五味杂陈。
天色落幕时,李孚才折返了回来,向张遂汇报,他已经派出死士送信和曹仁的首级去了对岸的马超营地。
得知文丑自刎而亡,李孚也有片刻的失神。
又过了片刻,高顺和审荣才赶过来了。
张遂招呼高顺、审荣和将领过来,安排明日黄昏时分和马超的对战。
之后,张遂才亲自祭奠了下文丑。
次日一大早,张遂派出文丑的部分亲卫,陪着文泽护送文丑的遗骸回邺城安葬。
看着文丑的亲卫运送文丑的遗骸回去,张遂神色有些恍惚。
他是真没有想到,文丑有一天会死在自己手里。
还是这般方式。
虽然不是他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