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眘看着跪倒在大殿中的满朝文武,只觉得心中一片火热,今天的事情虽然他和沈堂、史浩谋划了许久,可即便是他自己也没有足够信心,而现在,在沈堂二人的支持下,竟是真的达到了目的。
这是他继位以来,对吏治改变方面做出的第一件大事。
以此为根基,可以清理一批贪官污吏、压制旧臣和士族,并且给百姓和寒门创造更多的机会……
沈堂和史浩二人缓缓走出大殿,抬头看向苍穹,却见乌云散去,暖洋洋的阳光洒落下来,身上的冰寒被驱散,显得尤为舒服。
“史相,这件事情本该是我去做的。”
的确,按照沈堂的想法,最后这一枪是他亲自来打,并非是他要抢功劳,而是做这件事情不容易,接下来会不会有危险、风险且不说,以那些士族的秉性,史浩定然老年不保,甚至会被写的遗臭万年。可沈堂却还很年轻,他哪怕做了,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改变这名声。
史浩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怎么?你小子也小看老夫不成?这等青史留名的事情,你也敢从老夫手中抢过去?你给陛下和大宋所做的已经够多了,这件事情自然是老夫来做。”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我史直翁依旧老当益壮,而等到做完了这件事情,帮着你和陛下将朝政稳定下来,老夫也到了含饴弄孙的时候了。”
见到沈堂目光中的担忧,史浩洒脱一笑,“老夫入仕近三十载,最得意不过三件事。”
“其一,便是当年面对秦桧的招揽直言相拒,哪怕被打压多年老夫也未曾后悔过。”
“其二,便是在你出仕之时,提供了几分助力,却未曾想,竟是给大宋挖掘出了一个中兴大才。若非是你,现在大宋什么模样,老夫不敢想。”
“其三,便是做了现在这件事情。”
“沈堂,老夫不求名垂千古,不求高官厚禄,却求一个无愧于心。”
说罢,史浩仰头大笑,大步朝着皇宫之外而去。
看着史浩的背影,沈堂沉默半晌,最后深深一躬,这样的一个人,也许他也曾错过,可却是值得自己敬重甚至仰望的。
随着这一日朝会的结束,朝堂上的波澜总算是暂时停止下来,至于其后不管是惩处高柄等人,还是商议具体的恩萌制度,沈堂没兴趣参与,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眼看就要到年节,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
腊月二十三,沈堂陪了赵灵一整天,而后又到皇宫与赵眘对奏、告别。二十四这一天,沈堂在赵灵的相送之下,带领亲卫离开临安,朝着开封回返。
年节将至,沈堂心情急切,一行人快马疾行,奔行七日时间,终于在年三十正午抵达了开封府府城之外。
衙门已经开始休沐,所以,沈堂没有前往府衙,而是直接返回到家中。
“啊,老爷回来了?”见到沈堂归来,门子欢喜的开门相迎,并让人朝着府中传信。
虽然疲惫,但是想着家中等待的妻儿,沈堂将马匹交给迎上来的小厮,随后便是朝着后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