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魂师阶！”池倾月面露惊容，不可思议的看着古铭。

“你不会是感应错了吧。”

池倾月这样说着，心里却明白，这话仅仅只是因为过度惊讶，不吐不快罢了。

事实上，凡是修炼者，对于自己近在眼前的‘道’，是不学自明的。

人的修行是为自己的命运长河注入水流，所有的努力，化作万千涓流，水到了，渠自然成。水不到，多做的，都是枉然。

强制的，化作业火，总有焚身之时。

所谓修为突破，便也是这‘道’凝成道果之时，不同阶段，凝不同的道果，修不同的渠。

而渠成之前，种种端倪便早早呈现在心间。

这个时候，要做的便是问心。

修行之路，尽人事便可。

可要凝成道果之时，却要损有余而补不足。

因此修行者总是能提前知道自己突破的时间，以此做出准备，补全缺漏，成全自己。

这时候，也是修行者对自己感知最强的时候，甚至可以隐约知道突破之后，新的走向。

因此很多人突破的同时，总有豁然开朗之感。

这便叫做：破障。

古铭既然已经明确感应到自己突破之后进入的不是魂师境界，那自然是不会错的。

因为‘道’是不会欺骗你自己的。

“绝对不会错！”古铭斩钉截铁的说着，可脑子里的疑惑却更浓厚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确定，可他就是这么确定。

很矛盾！

这种感觉不好受。

就好像你明明非常清楚一件事，到头来却忽然忘了，无论怎么努力去想，都想不起来。

如同是心上爬了一只蚂蚁，啃食着，你却无能为力。

池倾月沉默了。

这件事对她而言，如同是打破了她过往近二十年的修炼认知。

从魂徒突破，居然没有进入魂师境界。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如果换一个人这样跟她说，她一定嗤之以鼻，转身离开。若是心情不好，必然要出手教训，因为她会认为自己被耍了。

可她知道古铭不会耍她。

两个命运纠缠在一起，注定要相互扶持的人，池倾月相信他们双方都是真诚的。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过了好一会，池倾月抬起头看着古铭，“即便是在传承不知尽头的神殿，我也从来没有听说这这样的事。”

“难道我的修行之路真的要在这里走向未知吗？”古铭迷茫了，这是一个真正的难题，事关生命，事关未来，事关乎命运。

如果他选择突破，那么意味着他将走进一个全新的境界，那将是前人从未走过的路。

没有前人，意味着没有过去。

人言，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可没有过去，便是新事。

既然是新事，便有无尽可能，同时也伴有无尽未知凶险。

古铭讨厌这种未知的凶险。

这是赌博！

只有废物和疯子才热衷于赌博。

他这辈子做出的最有凶险的决定，便是站在了大法天的对立面。

可即便是这样疯狂，而又有无尽危险的事，也是可见的。他只需要用可见的努力，一点一点拼凑成一个结果。

这不是赌博，这是命运。

“或许，你应该问问你自己。”池倾月眼中忽然亮起一道光芒，有些兴奋的看着古铭。

“道是你的，她不会骗你，也不会害你。你用心去感知，她就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问道？”古铭迟疑。

“没错，问道。”池倾月斩钉截铁。

……

古铭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黑暗开启，心神很快沉浸其中。神魂如同参天大树，伸长着枝丫，渐渐延伸到越来越远的地方，无边无尽。

又如同一场没有终点的坠落。

直到有金色的光出现了。

古铭的神魂停了下来。

永无边界的横沟出现在古铭面前，横沟之中，闪烁着寸缕金光。

“寻常魂徒到此处遇到的应当是屏障，当屏障大开之时，便会顺势突破，进入魂师之境。”古铭看着那鸿沟，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鸿沟是永远渡不过去的。

这不是古铭有意识的想法，而是来自神魂的答案。

“为什么我走到这里，却是这样一条，永远也渡不过去的鸿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