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倾月打坐了两个时辰。
苏铭无聊的靠在一颗树下眼看都快睡过去的时候,她才站起身来,也不说话,向着村落,施然而行。
长出了一口气,苏铭急忙跟了上去。
开玩笑,他可不想开局一只猫,食物全靠讨。
一个完全不了解的文明社会,或许比荒野森林里生存更加艰难。
“假如这是一场游戏,那池倾月就是游戏开场的引导着。”
苏铭看着走在前面,身姿妙曼的池倾月,忍不住笑了。
池倾月听到苏铭的笑声,皱着眉看了他一眼,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苏铭也不解释,只是乐呵呵的继续走着路。
没有人能体会他此时内心的轻松愉悦。
飞船自毁,被迫降落在这处世界,又在那不见天日的森林里艰难的走了八天,苏铭的心情可谓是压抑到了极点。
如今走出森林,即将融入新的世界,真可谓是重获新生了。
就好像冲破肉茧的蝴蝶,看到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忍不住就想翩然而舞。
心情美丽,笑容灿烂。
爽!
……
“池姑娘回来了。”
“池姑娘又漂亮了。”
田野里耕作的妇人,或在野地闲逛的猎人,看到池倾月都热情的打着招呼,不时还好奇的打量着她身后的苏铭。
苏铭有些尴尬了。
他收敛笑容,做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木然的跟在池倾月的身后。
无奈。
他身上的银色宇航服破烂的像布条一般,再加上沾染的泥土和绿汁,早就面目全非。更何况他的头发被那些沾染树脂的露水滴过,杂乱纠结,形象不堪。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苏铭的状态,那真的只有一个了。
乞丐。
贴切,而又直接。
反正苏铭现在感觉很羞耻。
他长这么大就没这么难堪过。
脸都有些发烫了。
他沉住气,身体绷直,继续向前走着,身后那些妇人交谈的声音不绝于耳。
“哼,狐狸精,不知道从哪勾搭的男人。”
“自从她来咱们村,我丈夫一天到晚跑去献殷勤,又是打水,又是砍柴,魂都丢了。”
“我跟你说……”
苏铭翻了翻白眼。
刚刚还热情打招呼,才走过去又变成另一套说辞了。
这是根本没有打算避讳啊。
他忍不住看了看眼前的池倾月,那盈盈一握的细腰,衣着光鲜亮丽,和周围的景色格格不入。
也确实。
女孩子太漂亮,在这样的环境里,难免要被人多看两眼。
这两眼下来,落在有心人的口里,稍作修饰,便能众口铄金。
所谓字字诛心,莫过于此。
人世间多少悲剧,都不过起于流言蜚语。
“不过……”
苏铭看着眼前连脚步前行节奏都没有丝毫变化的池倾月,暗暗赞叹。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苏铭对眼前这个看起来才十八九岁的女孩多少有了些了解,这是个对修行以外的所有事都淡漠到不近人情的姑娘。
在过去的两天里,她只要有时间便盘坐修行,仿佛除了修行这世间已经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让她稍稍多看两眼。
对这样一个女孩,几句流言蜚语算的了什么。
“真强大啊。”
苏铭挠了挠头,对池倾月有些佩服了。
……
一公里的距离,不过思考间便已经到了。
刚刚进村,苏铭好奇的四处张望。
当他看到那些房屋两端屋檐处立着的石兽,不由停下了脚步。
那石兽面目威严,脖颈处鬓毛长而有形,额头两端伸出曲折分叉的两角,看来又添了三分瑞兽气象。
池倾月见他久久不动,脸上也满是疑惑,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了?”
苏铭楞了一下,眉角挑起,疑惑更深了。
“我总觉得这个石兽的形象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
苏铭莫名的感到有些烦躁。
按理说他第一次出现在这座世界,根本没见过这屋檐上立着的石兽,可偏偏有种熟悉的感觉。
真是让人恼火。
池倾月闻言,白了他一眼,随口道:“这是烈猊,不管哪里,家家户户的房顶都有,没什么稀奇的,眼熟很正常,走了。”
说完,池倾月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铭尴尬的挠了挠头,连忙跟了上去。
池倾月住的小院子是在村头的一个小土坡上,这土坡不算高,但也刚好足以俯瞰整个村落。因为每到傍晚,总见太阳从这山坡处缓缓而落,所以村里人也把这山坡称作落日坡。
这名字听起来倒显得雅致,但事实上却也有几分不详的味道。
但这些苏铭并不知道,即使知道,也绝不会在意。
天可怜见,睡了这么久的野外,现在终于有地方住了,鬼还在意它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