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这个份上了,铁牛也无所畏惧了,梗着脖子叫嚷:
“我怎么就不能,柏思林他们从小就有好几个丫头在身边伺候,到了年龄就给他们开荤教他们懂人事,咱家还是侯爵呢,比他们家还厉害,我身边连个正经小厮都没有!你说我之前咋不想想你们自己做没做到位?”
前面开口说了,后面就更顺了,“柏思林他们一出门出手就是几十两几百两的,买的笔墨都是最好的,我呢,我啥都没有,别说几十两了,几两都没有,你和娘天天忙,问没问过我兜里有没有钱,问没问过我在书院快不快乐。你们眼里就有狗剩,根本没有我!”
最后一句,铁牛基本上是嘶吼出声的。
喊完,他眼泪狂飙而出,嘴一撇,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用袖子蹭,毫无形象。
赵小山再次扶额,真的不想再说第二句话了。
好好的庭审现场,还请来了多个场外嘉宾,现在变成了家庭伦理剧和闹剧。
这场庭审是进行不下去了。
因为哭着哭着铁牛昏过去了。
下人在小刘氏的指使下又是忙着请大夫又是将昏过去的大少爷扶走。
等人都走了大堂就剩几个大人,场面更静了。
家丑已经外扬到这种程度,赵小山也不要什么脸面了,求救道:“几位哥哥,俺家铁牛到底该咋办?”
报不报仇的以后再说吧,当务之急是将这孩子救回来。
他们已经晚了一次了,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
李球坐在椅子上揉着眉心,一语不发。
他和沈薇到现在也没有孩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教育一个这么大的孩子。
若铁牛是他的下属,那他早就抽鞭子开抡了。
倒是寇老大出声道:“山子,你还想让铁牛读书不?”
赵小山摇摇头,“不想了,我也算看出来了,这孩子就不是读书的料。他一直就不想读,跟我说过好几次,是我一直没尊重他的意见,坚持让他读的。”
况且他的教育条件一直都很好,比族里同龄的孩子开蒙还早,但这么多年了,铁牛不仅没考出一点功名,却越学越差劲,现在又沾染上那些纨绔的恶习。
不是那块料,这学不上也罢了。
总想着孩子还小,还是要在学堂里多学点知识,可谁能想到事与愿违呢。
寇老大听了道:“山子,我们快要换防了,还有不到一个月,我就要去西北驻防了,要是你们放心的话把这孩子交给我也行,这孩子在京城的富贵圈里迷失了,连本都忘干净了,不若跟着我去西北吃点沙子,见见世面?”
赵小山抬头,一脸惊喜。
“行啊,寇大哥这是个好主意!他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去投军么,这就满足他的愿望!有你照顾我们还放心,让他好好吃吃苦,板板他的性格。要是真能扳回来,我让铁牛认你当干爹!”
寇老大笑着摇头,“那倒不用,记得请我喝顿好酒就成。”
“这孩子若真没投军的心哪怕别人再引导也不成,说不准这孩子就是个天生的军人呢?”
赵小山决定完才想起来问赵大壮的意思,只见赵大壮摇摇头,“这孩子我是管不了了,你们愿意怎么折腾都行,别死外面就行。”
得了当爹的首肯,赵小山当下便和寇老大问起需要做哪些准备,哪天出发之类的问题。
之后又和李球讨论起如何报复柏家,几人一直讨论到很晚,到了晚上还一起吃了顿饭,喝了顿酒。
铁牛当天下午从昏迷中醒来便听到他娘说以后不用他念书了,他爹要送他去西北投军。
既懊恼又兴奋,两股巨大的情绪冲击下,铁牛连碗粥都没来得及喝,两眼一翻,又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