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罂开门见山:“不瞒你说,孤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调节你和东泗之间的关系,记得你们从前的关系是不错的,因为开国时间接近,世代相交,怎的这次大打出手,只怕是让旁人笑话。”
旁人自然指的是海外国的来者,这一伙人四处游历,东瞧西看,像是只是在玩,但是哪里就这么单纯呢?虞罂从前是见过的,分明看出这些人眼里流露出贪婪的目光,像是在心中计较着什么,别的不怕,怕就是这些外来者使个计谋想将这些国家的资源和宝藏都吞掉。
也不怕是撑坏了肚子,哪里就这么好得到了?
“想必你也已经有所耳闻了,海外国的使者在拜访东修和东泗两个国家的时候,偶尔恰巧用他们的技术发现了南水郡的矿脉,这个矿脉瞧着奇特,却还未曾进行开采,只是微微露出边边角角,用火点,能染,切还会散发出难闻的气味,感觉跟铁矿很像,但是又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所以听海外国说下头埋藏着丰富的矿脉,不止是铁矿,也不知道是不是对的。”沈渡慢慢叙述着,“矿脉无论是对哪个国家的吸引力都是一样的,作为一种强大的资源和未知事物,所隐藏的潜力是巨大的,所以东修和东泗因此发生了矛盾。”
“有规则的,只有归属权才能够拥有对这矿脉的开发权,一旦掌握了开发的权利,那整个国家的实力,必然会因此提上一个大台阶,诱惑力可想而知。”
虞罂立刻分析出重点:“你说是海外国的人发现矿脉的,那请问你们两国有没有派人过去勘探一下此消息是否属实呢?也未曾判断这到底是个什么矿脉就开始打仗,或许有失偏颇了,若这真真正正是一条罕见的矿脉,为什么海外国不隐藏起来,反而让你们两个国家知道,并且因此发生战争?”
“孤来分析一下,如果这条矿脉属实的话,只要你们两个国家分出了输赢,他们一定能观察到你们的实力,之后在矿脉的事情上做手脚,比如在矿坑里安放炸药,让你们即使得到了矿脉也会付出损失,你想想,你必定会派精锐之师过去守着,毕竟是这么丰富的矿脉。”
“若是这个矿脉本身就易燃易爆,那就更容易了,或许这条矿脉之长,还会影响到两国边界,不会那么容易的,且因此你还和东泗交恶,你在这边的话就孤立无援,包括东泗和大祁都是一样的。”
“若是这个矿脉就是个幌子,毕竟你们也未曾派人真正的去勘探过,当然是那使者说什么就是什么啊,你们抢破了头,损失了互相的兵力,最后也有可能是海外国渔翁得利,他们的实力我们还无所得知,而我们的实力却已经暴露在他们面前了,这就对我们的立场及其不利。”
沈渡听了虞罂的一番分析,觉得是很有道理,之前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一直都是因
为各种事情,将国家处于一个紧绷的状态,还要应付东泗的偷袭,实在是没有经历想这些东西,所以就一直放到现在,虞罂点醒梦中人。
“你觉得这个事情应该去怎么处理?”虞罂问道,“孤先说明一下啊,这可是你自己的国家,不能什么都靠孤来想,等这件事处理完了,还是想和你们弄个商业契约什么的!”
“这样吧,朕就先派一个小队认真勘探一下,看这个东西是否是属实,然后再去派功夫好的去盯着那些海外国的人,和东泗先通通气,实在不行就一人一半,都一样的,没什么不好谈的,其他的事情就再做商议,避免因外物挑起的战争,劳民伤财。”沈渡计算道。
虞罂点点头:“一步一步规划,反正不能让别人的奸计得逞,孤这次来,还是想和你们东修建立个合作,你想想一品在陆,鄞两国都发展的挺好的,还能带动当地的经济和商业发展,并且是哪个国家的,自然就是给这个国家纳税,你懂吧?可以说,一品就是另外一种含义的国库而已。”
沈渡觉得很有意思,他早就听闻一品花样很多,引进来也未必是坏事,还能公平竞争,也上那些拿着架子的商人都看看,真正的商人该是什么样子的。
“真正讲道理来说,官商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我们来举个例子吧?”虞罂笑着说道,让独活拿出了宣纸和毛笔,并做个演示。
沈渡是看的很仔细的:“你要做啥?”
“孤给你画个关系图。”虞罂道,“虽然说有的东西需要自己悟出来才是你自己的,别人告诉你的东西你往后还是会犯错,但是孤觉得你是个聪明的人,所以就直接讲给你听。”
“商人,分为国内固定商人板块,因为他们一直都在在整个国家中各个地区活动;然后分为外来商人,就是带来其他国家的资金,在你们国家经商;然后,外来商人觉得自己不够熟悉国内的经济发展什么的,于是呢,就像找个当地的商户一起合作,然后出来的账就按照一定比例分成,这个呢我们便取一个名字,叫合资,合在一起的资金进行发展。”
虞罂在宣纸上分别写下,固定商人,外商,和合资,又说道:“国内的商业,一定是有一部分皇室扶持的,每年都是要贡给皇室的,还有一部分是私人创办的,例如一个招牌但是有很多家店的商铺,每年就纳税给你,然后你再用纳税的钱去发展其他的需要花钱的地方。”
“例如改善民生,用于赈灾,或者军饷等其他的国家需要发展的方面对吧,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商人起到一个非常重要的作用。”
“国家看重农民,是因为农民会种植庄稼,所有人都要靠粮食过活,所以说农民在其中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因为没有粮食,就会饿死很多人,国民经济就会下降,就会动摇民心,因此发生内乱,划分的阶级比较严重,所以吃苦的多半还是农民。”
虞罂解释完农民,又在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商字。
“因为商人有钱,所以很容易在某些方面对你们造成威胁,因此,抑制他们的发展也是需要的,不然膨胀之后很容易让国家的资金基础流失,就会有一个词来形容一下'重农抑商',对吧?”
虞罂偏着头,眼睛里流萦着光芒:“对不?能听懂吗?”
沈渡倏地笑出声来:“你别整的一副老师的模样,朕也不是傻子,这个水平还是可以听懂的。”
“哈哈哈,沈渡,孤口渴了。”虞罂狡黠笑道,“嗯嗯嗯?”
眼睛不停的眨着疯狂暗示。
沈渡当然懂,而后有些无奈,两人经过一系列交谈之后,气氛也没有那么剑拔弩张了:“不是吧,你还要朕来给你泡茶?”
“谢谢,孤要龙井就好。”虞罂眨巴眨巴眼睛。
沈渡无法,只得让人送上龙井茶叶,自己来一手清晰的行云流水:“十多岁大点的孩子,喝什么茶啊?”
“殿下,您是不是忘了,来了那个,不能喝茶的!”独活好似记起来,劝导,“若不然喝点糖水吧,别喝茶了?”
“糖水?东修没有糖水铺子吧?”虞罂有些疑惑,“孤也是忘记了,实在不行喝白水也行。”
独活细细讲到:“女子在来这个的时候,是不能吃冷辣的东西,尽量保暖,多吃补气血的东西,例如红糖,红枣之类的。”
虞罂知道,多数吃红糖红枣,因为红色近于血色,古人认为红色的食物能补气血,但是事实上根据现代的观念来说,就是补血,一般补铁元
素也能到达补血的效果,所以,在这个时候,女子尝尝喝红糖水,或者红枣,但是事实上这两种东西补的含量很少,其实还是热水起了缓解疼痛的作用。
先前虞罂是一名科研人员,并且在业余时刻对这个进行了有效研究,在中药里,益母草也是能有效起到调节女子月经不准的用处,在这个时间段,可以多吃猪肝来达到补铁元素,进而补血的效果。
独活瞧着虞罂看上去呆呆的,便问道:“奴婢去给您煮一碗酒酿圆子吧?”
“都可以。”虞罂想到牛乳茶,是她先前很爱喝的,现在好像所有的茶都暂时不能喝了。
沈渡瞧着虞罂,样子奇奇怪怪:“怎的突然变得更娇贵?来了什么事儿?”
虞罂似笑非笑,咳了一声道:“女子月信,不知陛下有何癖好?”
沈渡瞪了虞罂一眼,默默合上了话头。
没过多久,独活还是得到了一杯牛乳糕,里面有细细的花瓣,旁边还有一大盅酒酿圆子,想来也是她做了沈渡的份。
沈渡虽然年纪早早就继承了国祚,每天也是忙碌政事面见大臣,虞罂一来,他倒是觉得自己轻松了不少,一来是每次和虞罂聊天都觉得能了解的更多,分明沈渡觉得自己年纪比虞罂大,但是了解事情却没她多。
“啧,竟然还有朕的份?”沈渡挑挑眉,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虞罂扶了扶自己的茶杯,发出一声舒服的吁叹:“我们家独活向来是礼仪最周全的。”
这不是当然吗,毕竟脚下踩得不是自己的地盘儿,自然还是要对主人家客气一点儿。
酒酿分为两种,植物酿成的酒和粮食酿成的酒,植物酿成的酒就有各种花酿和果酒,粮食酿酒就是类似于,玉米,高粱,糯米一类的了。
醉酒程度就看酒酿的年份了,陈得越久便越醉人,米酒便是度数最小的。
米酒只需要放置七天,便能做好,酒酿圆子需要小汤圆,小汤圆里面包着芝麻或者桂花,只小小的就足以,虞罂的喉管细,素日吃丸子药都容易卡的难受,太大的圆子只怕是虞罂难得吃。
精细活便在于如何将馅料包进元宵里,因为小元宵本身不难,难的是如何将馅料包入元宵。
芝麻馅不难,将芝麻成粉,然后将花生也细细磨碎,加入白糖磨碎,最后加一点油。
然后将其捏成一个大块,最后捏汤圆的时候,便用勺子小小舀下来一块包进汤圆,最后搓成小圆子,再撒一层糯米粉,整整齐齐放在用布垫着的盘子里。
桂花馅就桂花弄成蓉,而后加入蜂蜜,加点油,然后包进去。
在锅里先烧半锅水,烧开后加入三至四勺酒酿,也就是方言叫“醪糟”的酒,之后加入小丸子煮熟,最后再在上面厚厚淋一层桂花蜜就好了。
问起来芳香四溢,尝起来也是鲜美至极。
沈渡自己尝了一碗,午饭也没咋吃,还饿着呢,牛乳糕不太甜,味道配起来也很适宜。
虞罂的则是先吃牛乳糕,然后再喝,独活给虞罂的微微晾凉,才给虞罂,一再嘱咐细嚼慢咽。
“今晚吃烤羊排,然后做个番茄牛腩火锅怎么样?您喜欢吃的小白菜和其他的蔬菜奴婢都会为您准备。”独活道,“牛腩嚼劲很重不易煮烂,自然还是要炖到半熟,您届时可以先吃别的,到时候将牛腩舀出一些给您做土豆牛腩盅?”
虞罂点点头,觉得也不错,羊肉益气补血挺好的。
“再着人去买一副新鲜的猪肝,孤想吃爆炒猪肝。”虞罂补充道,“已经很久没吃了,还可以再来一盘菜心,和凉拌莴苣丝。”
“凉拌莴苣丝,您现在的身体情况吃太多凉的可能不太好,这样吧,把莴苣切成条,您下火锅吃如何?”独活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沈渡只觉得越听越饿,忍不住插句嘴:“你吃东西竟然还这么讲究?果真是朕活的太粗糙了,今晚的晚膳不如和你们一道吃?”
“那奴婢就准备两份吧。”独活道,“最近殿下水果吃的少,给您炖个水果羹吧,陛下的就弄个莲花流心酥吧,奴婢先下去准备了。”
虞罂点点头:“就这样,挺好的。”
沈渡啧啧称奇,作为皇帝,虽然一次餐食有很多道菜,也很精致,但是论起这个细心度来,还是比不过虞罂家的,贴身婢女亲力亲为,完全是杜绝了要下毒的念头啊,而他的膳食经过那么多层,早不知到底还能不能吃了。
且食不过三,更加磨炼精神力了。
“休息一下,还是往后接着讲?”虞罂问道。
沈渡喝了口酒酿:“先聊点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