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生死,我都陪你,可惜待我长发及腰时
,未能嫁给你是我一生的遗憾。
皇帝震怒,下旨将他葬入他家祖坟,而她入皇陵,请法师做咒,生世不得相见。
黄泉河畔,无论什么模样,和你在一起,便足以。
妖艳彼岸如血如火,绚烂盛开。
他静静地等待着,像一颗顽石,蜷缩着靠在树根旁以求这微薄的温暖,又一次等待漫长的寒夜,伴随而来的万籁俱寂的寒冷,是孤独无边无际,就像他的白发,似是带着无处可诉的悲凉。
这森林枝叶繁茂,密的连阳光都已经进入不了,这个地方度过漫长的时日之后才发现,笑容如暖阳的她原来竟然活在如此寂凉的地方,他从守在这一刻起,就开始慢慢熟悉她的一切。
他希望可以用自己的等待为她温暖这千百年来的孤冷寒寂。
是的,他在等一个故人。
因为是他弄丢了她,所以他等她回来。
两千多年了,昼夜不断交替,他在漫长的黑夜里,一遍又一遍的呢喃她的名字,只愿可以唤她苏醒,他内心的渴望叫嚣着,希望能够再次见到她俏丽的面容。寒夜却不断侵蚀着他的身心,甚至他的思想,让他一度觉得,可能这辈子都再也等不到她回来。
即使这样,每想起与她的初逢,他依然会感受到一阵暖意,像黎明的曙光。
遇见明眸皓齿的她,就是遇见了他一生中最美好的事情,不是像,是一定,再没有之一,那一段时光,他永远记得。
因为他是一个
将军将军,保家卫国为本职,为了可笑的鸿鹄之志,毅然和她诀别,他到现在想起那明亮的眸子含着泪水的样子,依旧忍不住心痛,之后与敌军交战身陷囹圄,身负重伤。
他犹记得,与往常娇俏的脸不同,是噬骨如冷煞般,狠厉无常,就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来索取人命,声声冰冷刺骨:“在我的地盘上动他,我要你们付出代价!”
周围的佛桑树林像是受到了某种命令,未到花期却突然绽放,花开满林,漫天飞舞的花瓣纷扬,片片妖艳,欣赏这杀戮之美的代价便是失去自己的性命,而她,浮在半空,斥骨寒意,双手不断结印,战场上,声声犹如厉鬼的嗥叫,像是要撕裂这片森林。
遍地枯骨,鲜血飞溅在这片土地上,斑驳痕迹,残忍的美感,人已死,以血肉为养料的佛桑再次从白骨上开出一株株花朵,染血妖异,蚀骨幽魂。
他胜了,而她却在这一场血腥而华丽的杀戮盛宴中,像一只飘零的枯叶蝴蝶,从半空中极速坠落,轻飘飘的落在他的怀中,艳红裙衫与周围的血腥似要相融。
她对他笑,留恋的看着他的面孔抬起手却没有力气抚上他的脸颊,嘴角不断溢出鲜血:“你不怕我,真好呢,见过我的所有人都怕我,只有你对我好把脸擦干净,再笑一次啊,多好看为什么要哭呢,都不好看了,你等我等我回来啊就好啊
”
他亲吻她冰凉的脸颊,想为她恢复温暖,他笑着看着她,泪水却不断滴落到她的脸颊,他的泪与她的血融合,他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留住她,而她的身形却在不断虚化,最后化为花瓣孤零,徒留在他手中几瓣。
那一场战役,敌方三万人全军覆没,却功高震主,他自请辞官,从高高在上俊郎非凡常常白衣加身的少年将军到一介草民,不顾家人的反对,直接与他们断绝关系,而留在这里,他明白自己虽胜了战役,却输了她,从此焚烧所有白衣,只愿为她一人加身
他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孤独的活了多久,算算最少也有几千年了吧,过去的每一年,佛桑树都再也没到来花季,连她留给她的精魄快要消逝完了,这世间还有什么能值得他留恋的呢?
大限将至,他倒在树旁,继续陪伴她千年孤寂,化为尘埃等待下一季的佛桑花期到来。
那个时候,他一定会笑着牵着她的手:“不离不弃,生生世世。”
他含笑,因为他想到了他一生中最美好的事情,如此带着这个梦一起,遁入黑暗,却不知,佛桑花期已至,遍野佛桑林中,一树一树的花开,鹂在花间颂唱,从中走出一女子,回忆里不变的艳红裙衫,明眸皓齿,亭亭玉立。
“就算你转世遗忘了所有的记忆,身后还有我。”
“我等你回来,不弃不离。”
然而,虞罂挣扎着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