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儿子不能活,可别人家的儿子离了自己的母亲就能活了?你家骨肉至亲是骨血相连,别人家的骨肉至亲都是廉价的吗?
“皇上,可要为老臣做主啊!朝中大臣皆说这太子身份不明,但皇上执意袒护,群臣不敢反对,可如今这太子杀戮成性,与皇上宅心仁厚的性子截然相反,我家犬子就这么死于他的剑下,这太子不可留啊,皇上!”张尚书推开一身是血,踉踉跄跄的沈诺,抱着他儿子的尸体放声大哭。
所有人,关心的都是张子航,而我,关心的只有沈诺。
我冲过去抱着沈诺跌跌撞撞的身体,看着目光呆滞的他,心如刀绞。
他不过是手刃了仇人而已,为何却成为了不可饶恕的罪人?你们只看到他杀了张子航,却没看到张子航对他的那般羞辱!
他是太子啊!
虽然,他还未死,可你们,皆是杀他的凶手!
其余跟过来的大臣,一一进谏,让皇上杀沈诺来慰藉张子航的在天之灵!所有人都知道,沈诺大势已去,他不但杀了朝廷命官的儿子,就连自己的身份都已经摆在明面上被质疑了。
“父皇!我娘死了!”沈诺的哭声撕心裂
肺,响彻整个山坳。“父皇!我没有家了!”他栽倒在我的怀里,如一滩烂泥。
我知道,他难过。
我也知道,他的不舍,甚至,知道他的委屈。
既然,他爱我一场,我便不能弃他不顾!我不能去做那个落井下石之人!
不论他是什么身份,我都愿站在他身边,与他共渡难关!
我跪在还未融化的雪地之上,给皇上磕了个头,“皇上,尚书口口声声以自己儿子的性命为民请愿,说的何其正义?可谁知,那张子航仗着自己的爹位高权重,几次三番羞辱太子,太子不屑与他争辩,屡次谦让,可他又以太子不是皇上亲生骨肉为由,杀了太子亲娘!将人至亲至爱之人的性命视如草芥!这等畜生,是我霆昭的人渣,留有何用?死不足惜!”
请命的其他大臣,皆是一惊,随即交头接耳,我又进言,“皇上,别说是太子,就是寻常百姓,哪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至亲死在自己的面前,而无动于衷?尚书之子的命固然金贵,可平民百姓的命就不值钱了吗?”
“皇上,太子有错可以责罚,但那张子航就算死了,尚书也要为其子的所作所为付出
代价!”我深深的磕了个头。
他们可以请求治沈诺的罪,但那张子航就白杀人了吗?
子债父偿,难道不是人之常情?
皇上眉头深锁,望着那烧的所剩无几的破败草屋,“兰因郡主,朕若是将太子贬为平民,发配南疆,你可愿一路随行?”
殷墨听闻,眉宇间浸染着紧张,迫切的想要听到我的答案。
可此时的我,早已被沈诺的模样撞疼了心。
“皇上,兰因不想枉了太子的一片痴心,只要他能真心对我,别说他不是太子,就算是街头的挑粪之人,兰因愿意一路跟随,不离不弃!”
沈诺听闻,眸色一滞。
他流着泪的眼里,皆是感动,满满的,闪烁着,快要溢出来了。
他将我紧紧的搂在怀里,视若珍宝。
我绝对不能在他如此需要我的时候,离开他。
殷墨的眼底,不可置信。
我已然走出了他的光环之下,爱上了别的男人,一个为我奋不顾身的男人。
“好!既然如此,朕便有一事告知天下!”所有人皆竖着耳朵倾听,想要看着沈诺的下场,就连抱着自己儿子尸体的张尚书都不哭了。
而我,依偎在沈诺的怀里,便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