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摸着很厚实,还有些柔软,里面不像是只有信纸的样子,陆时端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
但还是没接住簌簌飘落下来的干花。
已经过了立春,许多花种都已经相继开放,但因为是在赶路,能见到的大概多只有乡间野花,唯一说得上名字的只有几朵艳丽的红梅。
陆时轻轻地捧起一朵,芬芳的气味顿时盈满鼻尖。
馥郁得像他这些天来疯狂蔓延的思念。
用力憋回去即将落下的泪水,陆时匆匆找来一个锦囊,仔细把花瓣全都收进去,然后将锦囊放在了自己的枕头边上。
他自己也拿着信封坐在了床边,将里面放着的信纸拆出。
傅闻渊估计从前也练过书法,在经常使用硬笔书写之后突然来到燕朝,写出来的字也没有非常生硬,反而带着他本人特有的凌厉。
卿卿:
我本以为去往幽州的过程并不难熬,毕竟我为了说服你还向你说过,我这一生绝大部分时间都是独自一人度过。但在马车启程,而我透过车窗再也看不见你身影的那一刻起,我就意识到,此行将比我想象得漫长得多。
单单是思念,都让我难以入睡。
是以每当想起你的时候,我便会顺手在路旁摘下一朵花,不知不觉就已经攒了许多。
写下这封信的时候,我已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今日幽州正好有一队被困在当地多日的商队回京,所以才有机会向外递消息,时间匆忙,只能寥寥写下几句。
幽州物资匮乏,人力贵重,往后很难再寄信回来,抱歉。
不过这里虽然灾民遍地,但已经得到了有效控制,我们一切都好,我很快回来。
——傅闻渊
这封信的开头竟然是卿卿……
不知道傅闻渊是从哪学来的,这明明是只有燕朝关系最为亲密的夫妻才会使用的爱称,父亲看见估计要暴跳如雷,骂他登徒子了。
陆时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勉强让情绪平静下来。
就像傅闻渊说的,这封信根本没有几句话,左右只有薄薄一张纸,字迹也没有那么工整,显然是没什么准备的情况下写的。
但他还是红着眼眶看了又看,好一会才能放松自己因为情绪激动而无意识攥紧的手指。
将信封叠好压在枕头
这估计是他们分离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唯一的联系了,就算他想回信,也根本不知道他们一行人的落脚点,而且现在谁都知道幽州雪灾,根本没有人愿意朝那里去送信。
但陆时自己一个人愣愣地发了会呆,还是重新站起身,回到桌前开始磨墨。
就算是给个心理安慰也好,他还是想写个回信。
展开信纸,第一个字陆时就卡住了。
他怎么也没好意思厚着脸皮写下卿卿这两个字,纠结了半晌,还是写了闻渊这两个字。
反正也寄不出去,陆时根本不着急,拿着笔在纸上絮絮叨叨写了许多话,有这几天家中发生的事,还有他最近看过的书,就差没写昨天早上起床时后院的鸡叫了几声,兴起时还会引经据典,赋诗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