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御景湖畔。

像是做了一场噩梦，额头上都是冷汗，她坐起来的时候，惊醒了身边的人。

莫妄睁开眼睛，直直地看着她，许久，声音嘶哑地开口，“醒了？”

她猛地记起来，先前自己在大街上哭闹，莫妄不顾自己挣扎将自己带到御景湖畔，自己哭累了就睡着了……

“……”安然沉默地掀开被子，动作僵硬，跳下床的一瞬间又被人狠狠一扯，整个人被摔进了床中央。

“莫妄你——”

话还没说完，滚烫的吻铺天盖地地压下来，安然闪躲不及，挣扎着想去推开莫妄，可是男女力量悬殊，若不是莫妄想要让着她，她又怎么能推开他？

强烈的男性气息将自己包围，安然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莫妄的动作一顿，对上安然痛苦的表情，他声线低沉，“然然……”

“莫妄……”安然缓缓地睁开眼睛，红肿的眼眶让他的心猛地痛了起来。

“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像是用尽了力气，一字一句，带着颤抖，莫妄在听见这些话的那一刻，瞳孔不着痕迹地紧缩了几圈。

“听我说，然然……”

带着几分沙哑的声线无比性感，安然下意识对上莫妄的眼睛，幽蓝色的瞳仁澄澈得像是一片海，这是安然第一次看见莫妄露出这种表情。

“学院派给我任务，丹·艾莉欧所在的家族申请了特殊保护，有犯罪团伙要暗杀她。”

破天荒的，莫妄静下心来解释，“我和她订婚只是表面上的公众保护，犯罪团伙不敢拿莫氏集团怎么样。”

莫妄抱着安然，擦了擦她眼角的眼泪，“一点信任都不给我，真是的……”

“那为什么非得和她订婚？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方法吧？”

“我想吞了他们，艾莉欧的家族，犯罪团伙，我都要，就这样。”

眼中毫不掩饰的掠夺让安然一惊，跟着她便笑，笑意透着莫名的苍凉，“也是利用？”

“总是要跟我唱反调……”莫妄像是无奈地眯起了眼睛，“安然，你得相信我，我是在乎你的，这和对别人的利用不一样。”

“为什么你的世界里只有利用？”

安然望着他，可是后者却转过头去，在安然看不见的地方，莫妄敛去眸中痛苦的情绪，在转过头来时，眼中已是一片深邃，他看着安然，想说什么，所有的话语到了嘴边却都被他一一咽了回去。

抱歉，然然……

我还不能告诉你关于丹·艾莉欧的一切……

所有的罪孽，由我一个人来背负就好了……

被告知莫妄这么做是有原因之后，安然觉得自己稍微能够平静一点，可是还是无法忘记那种飘摇不定的感觉，像是随时随地都可能被人抛弃的无力感，让她这几天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你得相信我，我是在乎你的，这和对别人的利用不一样……”

利用，全部都是利用吗……

莫妄，你到底，在策划着什么让人害怕的东西？

安然这几天都住在御景湖畔，好久没有回去虚亚学院了。

想起那天顾清浅对自己的控诉，她感觉心口有点钝钝的疼。

这些日子来，是真的把清浅当做自己的好知己在交往吧……

被好朋友利用的感觉……一定不好受吧？

安然缩在床上，抱住了自己。

可是即便如此，清浅……我还是好羡慕你的勇气。

元气少女顾清浅，就算以后我们之间不再有友谊，也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勇敢下去啊……

莫妄察觉到了安然的反常，将她搂在自己怀里，平稳的呼吸喷洒在安然耳畔，让安然微微地发着颤。

“我对你来说难道没有半分安全感吗？”

“不……”是我对自己没有丝毫的安全感……

“然然，不要总是对我那么疏离，如你所说，我们在一起，是恋人，不是吗？”

莫妄低头，揉了揉安然的头发，她柔软的身躯靠在自己的怀里，让他有点无法自持，只好转移注意力，“别再多想了，待会带你出去吃饭。”

“莫妄……你的计划，不能告诉我吗？”

安然抬头，睁着一双澄澈的眼睛看着莫妄，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莫妄有些被刺痛到了，他下意识眯起眼睛，“抱歉，我目前……”

“不要总是所有的东西都一个人一肩挑啊……”

安然抱着他，目光从未有过的干净而又坚定，“我会不安，会心疼……”

“顾清浅那里你可以不用在意。”

莫妄像是看穿了安然的担忧，嘴边勾起一抹笑意，“她不敢对我说什么的。”

“可是……阴影已经造成了吧？”安然苦笑，捏着果汁杯的手指隐隐用力，指关节泛着青白色，“莫妄，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挺渣的……”

“那也是顾清浅她自己傻。”莫妄轻松地把话接了过去，“当初如果不是她自己深陷进去，你就是装得跟顾一乔再像也没有用。”

“我跟顾一乔，很像吗……”安然抬头望着莫妄，“她是个怎样的女生？”

“清冷而又寂寞的女生吧。”莫妄的脸上少见地露出了一种类似向往的表情，他难得承认一个人，“你见过她一面就会知道，有些女神什么的装作高冷根本就是矫情，不能跟顾一乔比。”

安然心里有点泛酸，可还是更加好奇为什么莫妄会这么赞扬一个女生，“我见过她，那个时候她并没有给我这么大的冲击力。”

“那肯定是因为江寒也在场吧。”

莫妄很快地接到，“就是挺羡慕顾一乔的，为了爱什么都可以去付出。”

那深邃的眸子里像是有什么在极快的时间里划过，对啊……真的挺羡慕的呢……

像我们这种被那么多责任和负担压得喘不过气来的人，感情完完全全就是陪衬吧……？

因为家族的关系不能够抛开一切真心去对待一个人，充满计算和心机地和周围人打交道，这样的日子……真的好累啊。

气氛有点沉默，安然默默拿出纸巾擦了擦手，发现莫妄垂着眼似乎在出神，她侧着身子靠近了莫妄，伸手抚上莫妄的脸。

“我也可以的。”

很多年之后，莫妄依然清晰地记得，少女当初说出这句话时的表情。

我也可以的，像顾一乔一样为了爱情不顾一切。

带着湿气的眼睛里还透着对未来的不安和迷茫，却偏偏在对上他的视线时装出一股强硬而又坚决的锋利，明明就是个敏感而又脆弱的女生，却非要在他前面来保护他。

真是……倔强的让人心疼呢。

那一刻心开始不规律地跳动，莫妄发现安然在自己身边这件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料，而这种难以掌握的感觉却该死的让他不能自己。

他深深地看着安然，随即狠狠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