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裕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十分熟练的跑到了祖母的房中避祸。林德信也了解自己的儿子,直接就去了自己母亲那儿。
林德信一脚踹开房门,母亲任氏端坐在炕上,面目威严。她抬起头,虽然头发花白,但是眼光依旧锐利。
林德信出身贫寒,父亲早亡,全靠着母亲任氏靠着一间父亲留下的粮铺将他拉扯大。孤儿寡母最容易受人欺侮,更何况他们手上还有粮铺这样的好买卖。任氏刚强不已,硬是扛住了无良父兄的敲诈,奸商同行的坑害,将粮铺经营的有声有色。等到林德信高中进士的时候,他抱着其母大哭,终于熬出了头再也不必担惊受怕,任氏本人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这是个女强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使得她周身有一股冷硬的气质,让人不敢小觑。
林德信一见任氏,口气就软了下来。“阿娘,您身体还好吧?”
“你少踹我的门,我的身体想必能更好。”任氏冷冷的说,林知裕就站在祖母身边,低着头不敢看父亲的脸。
林德信一见这个不孝子,气就不打一处来。这孩子别的本事没有,惹祸的本事倒是强的很。任氏率先说道:“我知道
裕儿犯了错,伤到了其他家的孩子。”
“阿娘,你知道他伤了谁?路长谣,总兵府的路少帅!萧栖楠,丞相爱如至宝的儿子!”林德信又急又气,在母亲这儿又不好伸手打人,懊恼的他直跺脚。
“裕儿错了,我也不会护着他。让他从今日起,在祠堂闭关一个月,每日抄写大学一遍。一应饭食,我派人给他送,你和他母亲都不许去探望。”
任氏并不是个溺爱孙子的人,她知道孙子不爱读书,但这世界上成才的道路很多,也不一定都要读书成才,只要做个明事理的人就好。林德信娶了前任国子监祭酒孙学士的女儿孙氏为妻,二人成婚多年才只有林知裕一个儿子,未免就宠爱太过。等到后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又开始严加管教。
任氏很不赞同儿子儿媳养孙子的方法,但是为了家庭和睦她不好多说,只得暗地里教导孙子。所以林知裕反而更亲近祖母,他觉得祖母更讲道理。
林德信一听母亲的处置,气就先消了一半。关祠堂一个月,不能出去惹祸,还可以读读书,这个惩罚也算得上可以了。到底是自己儿子呢,还能打死他不成?要是林知裕吃了亏,林德
信只怕自己就要撸起袖子跟人打架去了。
“阿娘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林德信完全没了脾气,附和着任氏的话。任氏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叹了口气,“你先出去,我和裕儿说说话。”
等到林德信出去了,任氏看着林知裕,又是一口叹息。林知裕在京城的名声,任氏也不是不知道,出了这样一个孩子,饶是任氏一生刚强,也有些无奈了。
“裕儿,这事你知错了吗?”
林知裕低下了头。祖母是个明事理的人,他觉得祖母比阿爹阿娘都要更加懂他,也知道自己总是让他们失望,只是自己真的不爱读书啊。
“祖母还是那句话,裕儿。一个人,不一定要靠读书成才,他或许可以去从军,或许可以去经商,但是多读书总是不会错,因为读书可以让人明理。”
任氏语重心长,“裕儿,你的脾气太过暴躁,这样就很容易被人利用,落入别人的圈套。只有多读书,才能磨练你的性子。我倒不指望你考个功名,但是一世为人,总要明白些道理,不能糊里糊涂地活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