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短的时间,他就找到了答案,不愧是前太子承钧看中的人,我不如也!”
他被祭酒这个世俗的职位深深束缚,在漫长的年月中,那股赤子心性早就被一点点磨灭了,他早就失去了自信,故而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个人来解开他一辈子的心结。
“希望你书写一段不曾有的传奇,如此,也算我尸位这么多年,没有白白浪费!”
口中喃喃,一步步走下山峰,身影无比落寞。
眼前是一片无尽的大地,地表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气,一个小小的黑点从地平线处走来,逐渐升高,长成为一个人的形状。
他身体枯瘦,单薄,然而迈出的每一步,都非常有力,朝着前方,不断前行。
此人正是桑北。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精神力已然非常强大,他放出神识,试图触摸到这个世界的边际,谁知在这片大地上,就像沧海中的一叶扁舟,实在渺小到了极点,又怎么可能触摸到海的边际?
他已然行走了很长很长时间,然而眼前碰到的,依旧是无尽的大地,和那些毫不出奇的灰蒙蒙的雾气。
这样的行走似乎毫无意义。
但如果不走,待在原地,那种因空虚和寂寞所带来的越来越强大的压抑感,足以摧毁一个人有限的意志。
走是对的。
好古怪的一座通天阁。
第一层就带给他难以想象的冲击。
登天之难不可想象。
无尽年头形成的规则天地,要想击溃它,难如登天。
桑北继续走,越走越慢,到后来他几乎耗尽了体力,就像一只乌龟般,艰难的在大地上爬行。
只不过,他始终挺直腰脊,身影如剑,笔直指向天穹。
他不会倒下,他比谁都更有耐心。
最终,他几乎好半天才动了一下,他知道,只要前进,就有希望。
在他的后方,灰蒙蒙的雾气中,缓缓升起一个模糊的影子,影子循着桑北走过的轨迹,向他走来,在不可思议中,速度飙升至巅峰,化作一道剑形流光,刺向桑北!
突如其来的一击几乎毫无征兆。
桑北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姿态,朝着前方,他看似毫无反应,然而他的剑却诡异的刺入了那个袭击者的身体中,撕碎了那副模糊的躯壳,对方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发出,就崩溃开来,化作雾气四散而去。
在出剑的一刻,桑北同时向前迈出了一步。
这一步可以说是他进入通天阁第一层之后,走出的最慢的一步。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恢复了一点精气神,不久之后,便走出了第二步,第三步,越走越快,很快就恢复了原有的挺进速度。
不觉中,在他的身后,第二个影子从大地上爬了起来,一跃而起,以更快的速度发起攻击。
桑北好整以暇,于一念间,将对方击杀。
虽然将袭击者击杀,他微微皱起眉头,似乎觉察到了潜在的危机。
很快,第三个影子,第四个影子,更多的影子轮替着,出现在桑北的身后,一次次发出了越来越强的攻击,依旧无一例外的被桑北所击杀。
紧跟着,下一个影子出现了。
他在被桑北击中的刹那,骤然撕裂为两副身体,一副破碎,另一副,已然赶在桑北没有反应之前,竟越过了他的身体,来到前方,堵住了去路。
光影从体表掠过,闭合的眼睛缓缓睁开,目光中充满空洞,嘴巴无力张开,朝着桑北发问道:“我是谁?”
桑北心头一震,无比惊愕的看着对方,原因则是,这个人居然长的和他一般模样,就像镜子中照出的光影,情态细节,分毫不差,宛若复制。
“我是谁!”
他再度发问,显得无比愤怒,骤然刺出一剑,就连那把剑也和桑北手中的剑一般无二。
一剑刺出,何其犀利!
桑北瞳孔略缩,已然从这个一剑中看到了无数个身影,而那些身影正是先前被桑北所击杀的那一个个袭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