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开口问道:“那女子是何模样?”
番役答道:“这个属下未曾过问。”
“混账!”
周行怒骂一声,吓得两名番役急忙低头,不敢与其对视。
“贾温,你立刻去内事府,着造办处画出白羽衣图像,拿去与那车夫辨认。”
“属下遵命。”
周行缓缓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自语道:“这男的又是何人?为何要将他捆绑送去守备府?”
说着,他停下了脚步,眼神之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思忖片刻,转身道:“走,咱们去守备府。”
那仆人进到守备府内,拎着酒壶穿过前院,来到了后院伙房。
“饭菜可好了吗?”
伙夫指向门旁的食盒,“吴三,今儿你来的可比每日晚了一刻钟。”
“别提了,路上出了点岔子,耽搁了一会儿。”
“行了,快些去吧。”
被唤作吴三的仆人一手拎起食盒,一手提着酒壶,向着府内地牢而去。
与此同时,周行带人也来到了守备府门前。
兵士将他拦下来:“你是何人?”
周行亮出腰牌,冷声道:“责刑司查案。”
兵士微微一怔,连忙施礼:“原来是责刑司的大人,吴将军并不在府中……”
“我来问你,前些时日,可曾有人用板车送来府上一人?”
兵士点点头,周行又问:“那人身上可是捆绑着?”
“不错,是有这样一人。”
“人在哪里?”
“在地牢之中。”
“速带我去。”
吴三来到了地牢,兵士将地牢的铁门打开,他弯腰走了进去。
这地牢在外面看去只有半人之高,但里面却是幽深暗长。一条向下的青石台阶在昏暗之中看不见尽头。
通道两侧的墙壁上,镶嵌着几支燃烧的火把,火苗在幽暗中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为整个空间增添了几分阴森。
通道的尽头是一间石室,石室被一道坚固的铁栅栏一分为二,外侧空间摆放着一张石桌,两个石凳。而里侧则是一间铁牢。
吴三小心翼翼地提着食盒,一步一步走到那张陈旧的石桌旁,轻轻地把它放了下来。然后,他缓缓打开食盒盖子,从里面拿出了两个精致的菜碟。只见那菜碟上面还冒着丝丝热气,显然是刚刚做好不久的美味佳肴。
随后他双手各端起一个菜碟,走到栅栏跟前,稍稍喘了口气后开口喊道:“嗨,吃饭啦!”
喊完话后,吴三弯下腰,将手中的菜碟从铁栅栏下面的缝隙中塞进了铁牢内。
图朗蜷缩在角落里,头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憔悴不堪的脸。他的脚上被沉重的镣铐紧紧锁住,每挪动一下身体,镣铐就发出沉闷的声响。
“酒呢?”
图朗那沙哑且略带颤抖的声音在地牢里回荡着,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传来一般。
酒,已经成为他在这暗无天日之地唯一的精神寄托与期盼。他渴望用酒来麻痹自己的神经,好让他能够在这片死寂之中寻得一丝慰藉。
吴三将酒壶与饭碗从栅栏外递了进去,缓声道:“吃喝过后放在一旁,稍后我来取回。”
图朗微微躬身,沉稳地拿起酒壶,“砰”的一声,酒壶上的木塞应声而落……
此时,身后上方地牢铁门缓缓开启,一道耀眼的光线如利刃般沿着通道斜射进地牢内。
图朗眯起双眼,在这刺目的阳光下,几个身影正朝他徐徐走来。
周行走了进来,凌厉的目光扫视了吴三一眼,竟吓得他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你出去,我有话问他。”
周行冷声说道,吴三竟然不敢言语,贴着墙壁从一旁绕过,急忙离开了地牢。
“哐当”一声,地牢的铁门重重地关闭,那难得一见的阳光也随之消失。
“你是谁?”
周行盯着图朗,开口问道。
“你又是谁?”
图朗满不在乎地回问了一句,同时,他将酒壶送至嘴边,仰脖喝下去一口。
“你认识顾冲?”
周行并未回答,而是又问了一句。
图朗身子微微一震,眼中顿时充满了仇恨。
“他在哪?你让他来,看我不杀了他!”
“你要杀他?你为何要杀他?”
“哼!他这个卑鄙小人,竟然……”
忽然间,图朗感觉胸口一阵疼痛,似乎有一股阴冷之气在体内不停窜动,以至于他打了冷颤,感觉到周身仿佛冰冻一般寒冷。
“快说,顾冲究竟做了何事?”
周行向前一步,似乎觉察到了图朗有些异样,急忙追问道。
“他……他……”
图朗只感到体内翻江倒海一般难受,那股冷意逐渐从腹内向上而来,穿过咽喉,到达了舌根处……
他的舌头已经不听使唤,即便想要说出话来,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紧接着,图朗用尽最后的力气,在喉咙中发出“啊啊啊……”
随着声音哑哑地喊出,整个人就像一尊雕塑一般,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周行看出牢中这人似有中毒之相,不由眉头一皱。
从地牢内出来,周行懊悔地叹了口气。虽然他不知道牢内这人是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一定知道顾冲的一些事情。
可惜,他居然死在了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