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从一开始,她就是不一样的,哪怕看了我的全身,她也没有强迫。
甚至那天,我心里就已经清楚了。
只是,大家都默契的不开口,
我也如平常一般将一切看淡。
我……我真的愚笨啊。
如今直到快要失去,才恍然大悟,
嘶,呼。
白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身上的痛感也逐渐清晰。
肉体仿佛在这一刻要重新恢复力气似得。
轮椅迟迟未动,
他感受着肩膀上有点点湿润的泪滴。
“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吗?”
雅这么问着,
白木:“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怎么回答,分别,有时候就是这么猝不及防。
雅:“我,我不该来的。我要是没来就好了。”
她还想继续沉浸在假装拥有白木的虚假之中,
但虚假的就是虚假的。
想要留住的,也必然是留不住的。
极力挽留之人,本就不会留下。
白木没有摇头的力气,只是道:“其实我早就察觉到了,你只是喜欢我,但绝称不上是爱我。”
“就算我勉强答应,我们也终会分开,更何况我不会勉强。”
有的事,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嗯,再等一会吧。”
“不。”
“算我求你了。”
门此时也恰好被敲响。
雅看向木门道:“她如果回来了,我会走的。五分钟,好吗?”
雅走到门口,打开木门,门外是送外卖的小哥。
“您好,是艾莲小姐吗?您的外卖。”
雅顿在原地,接过外卖。
“祝您用餐愉快,麻烦给个五星好评哟~”
雅点点头,也不说话,就关上门。
她拿着外卖,蹲在白木面前,尽力的保持着平静,强撑着一抹笑意,“先吃东西吧。”
白木:“我必须出去了。”
“一刻也等不了吗?”
“一刻也等不了。”
“五分钟?”
“不。”
他说完,雅强撑着的笑僵住。
身子也更僵了。
白木只觉得身上很痛,痛的他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
可奇迹发生了,他的一只手竟然在意志力的驱使下,扶上了轮椅的一只轮子。
就这么晃晃悠悠的将轮椅推了出去。
房间里一下只留下了雅一个人。
她打开外卖,里面是两个大大的蟹黄包,一碗稀粥。
她抿了抿嘴唇,将东西放在床头柜上,便走了。
就连自己的刀都没有带走。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不如艾莲。
她也不懂的是,
其实很多时候,物质条件什么都决定不了。
白木爱一个人,不会在乎她的物质,美貌。他喜欢的从始至终都是一样的。
一颗纯洁的心,相互尊重。
温柔而平淡,藏在平静生活里,那种淡淡的爱意。
是平常感觉不到,一旦不见就会感到失落的感觉。
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白木一只手强撑着往后拨轮椅的轮子,眼睛也在四处张望,
只有她是特别的。
只有她不会趁机揩油,
只有她尊重自己的选择。
也只有她。
她在哪?
酒店的过道冷清非凡,一个人都没有。
他往前缓慢的挪着,突然一个转角的角落,一个熟悉的身影叼着一根熟悉的棒棒糖棍子,双手抱胸靠在墙边。
白木深呼吸着,停在那。
心跳的比任何时候都快。
他,慌了。
想开口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
“我…”
他正要开口,那人先开口了,“小哥,你找错人了。”
“我不认识你。”
“…是吗。”
白木听着声音,显然不是艾莲的声音。
他颇有些失落的继续摇着轮椅,他从未如此失落过。
他推着轮椅,挪进了电梯。
电梯是从一楼上来的,
他毫不犹豫的就追了上去。
追出酒店大厅,夜色已浓。
大楼闪烁着霓虹灯光,夜空浑浊无星月。
城市的夜,比想象中的要热闹,酒店外的大街,人潮涌动,茫茫人海,白木却看不见她的影子。
哪去了?
他左顾右盼,一手推着轮椅挪移。
一个身影却一直跟在他身后,缓缓踱步。
走过街巷,走过大街,穿过人群。
他也不停下。
就这么漫无目的的找。
渐渐的,周围人群的熙攘消失,街面上空荡起来,小巷子里,烂油桶里燃烧着火炬,一群混混围绕在火炬旁,手牵着手口中正诵念着祷告词。
AveAristotle(万福以太之主)
padreAristotle,cheseineicieli,(愿人都尊祢的名为圣,)
也就在此时,轮椅后传来一阵脚步。
白木喉咙一滚,但脖子现在还无法转过去看,
“艾莲?”
他喊了一声,身后没有回应。
只有高跟鞋接触地面的声音,一左一右,一左一右…
他听的出。
这不是艾莲的脚步声。
“你是谁?”
身后终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十分冷漠,“找老婆找的进了我们的地盘都不知道。”
她说着也不露面,就停在白木身后。
声音平息,祷告声却渐渐变大了起来。
Siasantificatoiltuono.(愿您的国降临.)
“昨天不还说要到狗牙帮来找我吗?”
那女人缓缓走到火炬前方,身子朝着白木。
双臂侧举,祷告声在此刻变得雄浑,一个个音节音调仿佛就不是人能发出来的一般。
浑厚,宽阔,白木眼看着前方,这仿佛不是一个小巷子,而像是教堂一般光辉熠熠。
女人穿着一身纯白的修女服,脸上却有着数十道刀疤,从上到下,整齐的排列着,将原本姣好的面容刮的丑陋不堪。
那双眼睛,看起来似乎是瞎了,只有纯粹的白色没有瞳孔。
能看得见红血丝在眼球上跳动,被那双眼睛看着,就好像……正在被什么不可名状之物盯着一般。
浑身发毛。
女人淡淡闭眼,双手抱胸,也顺着身后的混混的祷告词继续念诵下去。
声音宽厚而温柔,如果抛开这副面容,闭上眼睛倾听,脑海中轻易就能出现一个教堂,仿佛一个温柔美丽的天使正将灵魂带去天堂一般。
“Enondurreiazione,(因为荣耀,权柄,力量,都是您的。)”
“aliberacidalale.(我们将永远称颂您的赞歌。)”
“Aether!(称颂以太之名!)”
她说完,睁开双眼,礼貌的鞠了一恭。
“欢迎来到狗牙帮,或者你可以叫我们的另外一个名字,称颂会。”
“迷途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