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儿，你终于肯来见我了……以往，就算我醉的一塌糊涂，你也不会来见我的。”

“哦，我知道了，是因为钟意……是因为，我们的女儿，她好了。”

“你、你不怪我了是不是？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我们的女儿的。”

钟万凡轻声呢喃着，手上的力道小心翼翼的，无论他有多欣喜，他拥着钟意的臂膀都不敢用一丝力气，生怕他难得的梦魇化为泡影。

“欣儿……就快了……就快了……你再等等我！”

钟意不知道钟万凡这句“就快了”是什么意思。

她深吸一口气，见她

爹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半晌，又唤了一声。

“爹爹！”

这一声清晰无比，甚至有些响亮。

钟万凡那身体猛地僵了一下，紧接着，他才如梦初醒一般，后退一步，放开了钟意。

钟意看着钟万凡，钟万凡那张明显已经清明的眸子里的失落转瞬即逝，很快，他又成了那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大庆朝宰相。

“钟意？”

钟万凡就连声音都比往日还要沉上几分。

“是我，爹爹。”

钟意面不改色，那眼神，简直就是钟万凡的翻版。

“你来做什么？”

钟万凡转身，又走到石凳上坐下，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哦，我那院子……有些住不下了，就连东西都无处可放，御赐的东西，就只能那么在院子里堆着，连个像样一点的库房都没有，女儿想着，这若是落了雨什么的，破坏了御赐之物可就不美了，于是想找爹爹来问一问，府中……是否还有没人住的小院子？”

钟意说的颇为委婉，边说边瞧着钟万凡的神色，撞破了别人的隐秘之事，钟意觉得有些尴尬。

偏生这个时候，还是她有求于人的时候。

唉！

钟万凡沉默了，他仰头饮了一杯酒，看都没看钟意。

“安乐居每日都有人打扫，用物也全，你就住那吧，明日，就带着你的人搬过去吧。”

钟意愣了愣，没想到她爹这么快就答应了。

安乐居？不就是这书房隔壁一直空着的院落吗？

是……她娘生前住的院子。

“好，多谢爹爹。”

她爹从来不是什么随口允诺事情的人，所以如今他说了，必然是想好了的，钟意只需要应下就行。

“爹爹，喝酒伤身，早些歇息，若是无事，女儿就不打扰了。”

钟意看着亭子里抬头望月的她爹，贴心嘱咐道。

“嗯。”

钟万凡只淡淡应了一声，低头看着面前酒杯，食指延着酒杯的边缘磨搓着，不知在想着什么心事。

此时他的侧影落寞的让人看着心疼，钟意深深看了一眼钟万凡，转身回了。

住的院子很顺利地就解决了，安顿好娄晨曦，钟意就一直坐在案前看着烛火发呆。

召水不知什么时候鬼魅一般地落在了钟意的院子里，透着窗户瞧着屋里面发着呆的人。

不知为何，那脚就像灌了铅一样，不敢再往前挪上一步。

他明明想好了的，既然邵淳的身份不行，那就用召水的身份来找钟意谈心。

可是人都到了这了，他却又退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