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站在山坡之上,拨开挡在面前的灌木,朝着远处的广汉城望去,双眼被战场上的火光映照着,眼神也在跳跃着,心中着实有些不解。
这是怎么回事?
川蜀自己打自己起来了?
最初魏延还以为在广汉城外山谷之内埋伏的军队是为了对付自己的,结果等他摸上去一看,这些兵卒注意力全数都在广汉城的方向,根本不管魏延这里,而且丝毫没有任何的掩饰,乱糟糟的搭的棚子,烧煮的锅釜全数都是朝着魏延的方向上的缓坡处,升起的炊烟在魏延这个方向上看起来非常的明显,怪不得斥候早早就就侦察到了……
如此毛躁的布置,倒像是要伏击广汉的方向,而不是要准备对付魏延这里的。
这样的情形,让魏延疑惑不已,然而在临近黄昏的时候,这些兵卒就开始整理行装,陆陆续续的开始往广汉移动,浑然未觉魏延已经带着本部的人马摸了上来……
说实在的,为了谨慎起见,魏延已经准备等到晚上夜幕降临的时候,给这些屁股向后的川蜀军队狠狠的来上一击,结果没想到还没等魏延摆好架势,这些原本埋伏在山谷之中的川蜀兵卒就已经走了。
裤子都脱了,嗯,不对,是家伙都准备好了,嗯,还是有些不对,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吧,让魏延很是诧异,便悄悄的尾行在这些川蜀兵卒身后,然后见到了在广汉城下这么精彩的一幕。
夜色已经在广汉左近的山川大地上笼罩下来,正在广汉城周边厮杀的双方兵卒,都没有注意到魏延站在这里,尤在狠命的纠缠着,嘈杂的声响弥漫四野,搅的山坡上原本的林鸟都不敢落下。
魏延默默的思索着,杜胡站在身边,有些担心的看着魏延,但是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打搅魏延的思路。
相比较而言,魏延的兵力在三个方面的军队当中,是属于最少的。
不过呢……
魏延盯着远处战场之上的刘氏战旗,舔了舔嘴唇。至于旁边的什么庞氏的战旗,已经被魏延选择性的忽略了。
魏延的眼眸,在战场的火光之中烁烁闪光,川蜀之中能打出刘氏战旗的还有谁?若真的在这里的这个刘氏战将,就是刘璋的话,那么岂不是天大的功劳就摆放在自己的面前?
自己南下川蜀而来,不就是为了击败刘璋,取得川蜀么?若是能够在这一次战斗当中,成功的抓住或是斩杀了刘璋,那可就是基本上可以说将川蜀的土地至少收拢了一半!
如果成功,自己这个偏将军,就必然要成为有名号的正儿八经的将军了!
虽然不完全清楚广汉城当中的这一部分川蜀军队为何会被刘氏战将所攻击,但是这一点并不要紧,反正敌人的敌人大体上还是可以看成是某种程度上的友军。
眼前的双方僵持的战局,魏延自然也是看得清楚,刘氏军队一时半伙攻不进广汉城,广汉城的部队也一时拿不下刘氏的本阵,如果……
魏延的眼眸烁烁发光,就像是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举火!打出旗号!”
一旁的杜胡吓了一跳,心中顿时升起一个我早就知道会这样的念头,连忙劝阻道:“将军!现在双方敌我不明,我们就这样杀出去,怕是搞不好被双方夹击……那可就……不如再等等……”
杜胡倒不是怕死,只不过不喜欢送死。毕竟现在的情形有些像是川蜀之中两个兄弟相互打架,不仅用拳头,还抄上了家伙,打得头破血流要生要死的,但是如果此时家中院子里面突然出现了外来的贼人,这两个兄弟是会招呼着贼人一起解决对方,还是停下手先将外来的贼子打杀了再说?
賨人个性粗蛮,在山寨之中也没少了械斗,杜胡最清楚不过,像这个样子,杜胡认为是最好等两个都打的两败俱伤了,再冲出去解决残局,岂不是更加妥当?
魏延哈哈一笑,说道:“怕什么?賨人王,我可没有下令往前冲……先打出旗号,试试看效果如何……”
杜胡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掩饰着说道:“我这不是担心将军的安危么……”
“賨人王有心了!”魏延也没有拆穿杜胡的掩饰,而是径直转身下令道,“传令下去,散开了,沿着山道多设篝火,待号角便同时举火,一同竖旗!”
广汉城下双方打得热闹,魏延这里也忙乎开了,过了片刻之后,魏延看着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便摆手下令,身边的亲兵护卫解下了牛角,举到了嘴边呜呜的吹动起来。顿时周边山道山梁之处,也同时应和响起,在天地之间回荡。
山道之处,山梁之上,一处处的篝火点燃了起来,然后绵延蜿蜒到了远方,声势骇人。魏延和杜胡两人的分散出去的手下兵卒,在篝火前晃动着往魏延此处汇集,一时间看起来就像是有无数的兵卒,从山间不断涌出一般。
火光星星点点,有如繁星。
若是每一处的篝火之处,都有一队人马的话,但看这样的声势,确实不知道在黑夜之中,有多少兵马直冲广汉而来!
魏延哈哈大笑,说道:“竖旗!竖旗!打出旗号!让这些川蜀小辈,知道某的名号!”
旗杆附近,更多的火把汇集起来,将战旗照耀的一片通明,许多人影在旗帜之下晃动着,就像是矗立着阵列的兵卒,准备随时展开攻势一样。
三色战旗在夜风当中昂然招展,吓坏了正在广汉城下搏杀的双方兵卒,许多人下意识的放缓了手中的兵刃,呆呆的不约而同的转头望向了魏延所在的山坡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