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要紧也不要紧,我奕家人手里头的钥匙,就为了秦家人交出去,我这心里,怎么都觉得不太舒坦。”奕相国将茶盏推来,面色难看,“这金库,你可知为何是秦家人掌半,奕家人也掌半?”
“愿闻其详。”沈离舟端起茶盏,瞧着茶汤红澄,“这茶还真有点意思,奕相国平日里,没少花心思吧?”
“不过爱茶罢了,天下奇茶我府上不少,给离王捎上些不成问题,只不过离王明日便要启程,是怕段洋率兵赶到此处吧?”奕染风将茶汤倒转,却迟迟不下口,忽而顿声,“秦家产业,我奕家占半数,这金库里头,有二十五万金,皆属我奕家私产,离王趁火打劫秦家人便罢了,我奕家的也要占去,为你宴国出份力,我属实想不过,所以才想问问离王,是不是这个理儿?”
“那我可真是没想到,奕相国原来还有这么大手笔,跟秦家人合谋吞食这么多民脂民膏,如今还想来问我找补,我真是大开眼界。”
沈离舟放下茶盏,面色皆笑,“奕相国作为郡望城最为只手遮天的人物,这金库反正都在郡望,你有什么想不过的,再者说,为郡望城出这份力,奕相国难道不愿?”
奕染风没想到沈离舟还能强制于人,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离王还真是以彼之身,慷彼之慨,让我好生佩服,佩服到想送离王句话。”
“哦?什么话。”沈离舟笑意深,不平常。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
“这句话我怎么觉得,更适合奕相国呢。”沈离舟指节轻叩,看向远处隐约在雨中的马车,“毕竟玩弄字眼这种事,还是文臣比较擅长,我这个风里来,雨里去的莽夫,听不懂。”
“我瞧着离王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不像是听不懂的样子,恐怕是不想听吧?”奕染风眼神微眯,“锋芒太甚,众人毁之的道理,我想离王应当清楚,羽织公主你带不走,郡望也不会偏倚宴国。”
“羽织公主的决定,何时要问过你奕染风的意思了?”沈离舟笑说,“还是说,郡望城的国主姓奕,不姓赫连?”
“离王何必这样说,有些话放在明面上,始终难堪。”奕染风摩挲着茶盏,“就想这茶,瞧着绿,泡出来的水,却红的很呢。”
“奉劝奕相国还是少做手脚,我沈离舟要做成的事,还没有做不成的,相国要拦我,我便杀相国。”沈离舟撑开伞面,窝藏在纸面的雨水洒落,显得多余,“奕相国若是想说这些,那我确实不想听,若没别的要说,我先走了。”
奕染风叫住沈离舟,“离王既然决意如此,那总该将我妹妹和子侄交还于我,还扣押着,不太厚道,你就不怕我朝国主吹几句耳旁风,让你这戏唱不下去。”奕染风恼羞成怒,握紧拳头,“毕竟我听闻宴太子可对您,没什么好印象。”
“你要威胁我,就找准软肋再说,你那风太轻,连头发丝都吹不起,就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至于奕相国的妹妹和子侄,明日我大军离境,自然会将人送还给你。”沈离舟朝雨幕里去,“奕相国,好自为之。”
奕染风砸了杯盏,怒气翻涌,却只能硬吃下这个闷亏,“给我盯着沈离舟,羽织公主那边,可安排好了?”
黑衣人上前,“相国放心,等到了明日,定能确保羽织公主无法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