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琼按下心中焦急,点头道:“可是...既然彪子你不会受到处罚,那为何还要婉娘去某家小住,你到底在计划些什么?”
听着秦琼的询问,李斯文淡然抿茶,这才指了指门外挂着的倭人尸体,语气很是坚定:
“某已经想好了,当今之际是要先保下婉娘姐,所以等明日上朝,某便会自首,主动担下杀害外邦使节的罪名,估计要被关押的时间不短。”
“等某去了大理寺,若是多日未回,只希望两位伯伯能帮某照拂家人,别让她们受了委屈。”
“你...胡闹!”
秦琼突然拍桌而起,怒视李斯文,指鼻子骂道: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家仆杀害外邦使节,和大唐勋爵杀害来使这能是一码事么?”
“你就没想过,陛下会不会为了平息两国纷争,安抚众怒,将你问斩?万一你出了什么意外,远在并州的懋功会怎么想,某和知节要如此自处?”
“秦伯伯息怒,还请侄儿慢慢说来。”
李斯文一脸无奈,他就知道,只要自己把背罪的想法说出来,秦琼一定会破口大骂。
还好自己下手快,提前把准备做好了。
起身,好说歹说将秦琼劝好,坐回首座,李斯文这才不慌不忙的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贞观律》,指着名例律的字眼说道:
“按贞观律规定,化外人不属于朝廷管辖的范围。某的依仗便是这句——‘诸化外人,同类自相犯者,各依本俗法;异类相犯者,以法律论’。”
“某自然不用说,肯定的唐人,而来使是属国,是化外人,所以今日这事归后者律法统辖,要以贞观律决定处罚。”
“若陛下以唐律来办,那某这个军功勋爵还是有点特权的。”
“罪不至死,顶多...就是顶了天,陛下也就扒了某身上紫袍,比起婉娘姐的性命来,不过区区小事,不值一提。”
秦琼不禁有些赞叹,大唐非军功不可封爵,可见军功的珍贵,勋爵的珍稀。
而李斯文为了单婉娘,果断舍去这身来之不易的爵位,实在是性情中人,合他胃口。
程咬金偷瞄一眼后堂,单婉娘托付给这小子,他也算是放心了。
“仗着大唐律,杀害外邦使臣的罪名对某来说,不是什么要命的事。可若是婉娘姐背上杀害使臣的罪名...”
李斯文故意停顿,抬眸扫视两人,最后将目光落在秦琼怀中:
“若是婉娘姐背上这等罪名,就算秦伯伯从史馆取来了当年,单雄信呈给陛下的降表。”
“哪怕其上‘愿以死换儿女性命’的字眼,依旧清晰可见,不用担心陛下不认账,但也最多保婉娘姐性命无虞。”
“若某想的没错,秦伯伯给婉娘姐安排的路子,是尽快远走他乡,从此隐姓埋名,此生再无缘返京...”
听完了李斯文的解释,秦琼、程咬金二人相视默然。
最后还是程咬金率先反应过来,长叹一声后点头,秦琼苦笑着从怀里掏出了那页,已然泛黄的纸张。
哀声叹道:“诶,彪子心思玲珑不亚懋功,果然还是没能瞒得过你。”
程咬金瞄了一眼书页,闷头嗡声道:
“老程和叔宝匆忙而来,确实是有这个打算,也算是某俩两个大老粗,一时间能想到的最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