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笑话你?”齐越回头,蹙眉与她争论道,“不是你要撵朕出去吗?朕遂了你的愿,你倒怎么还不乐意?”
“我……我……”
晏清禾醉意上头,一瞬间头昏目眩,顿觉天地间都飘飘然起来,她伸手扶着桌椅又缓缓坐了下去,只轻轻揉着太阳穴做那无用之功。
齐越稍惊,关切道,“你怎么了?”
说罢就要外出派人唤御医来此,晏清禾摇了摇头,急忙止道,“别……我还好……不过是多喝了几口,有些醉酒罢了……”
“皇后也知道自己醉了?”齐越冷笑道,“尽会像个酒鬼一般说些胡话。”
他走到晏清禾身前,俯身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却没察觉到自己的耳根子也是一片通红。
此时此刻,他却不知是该走该留。
“还走的动吗?”齐越问道,“今日什么都别说了,朕抱你入榻,早些休息罢。”
晏清禾平静地点点头,柔声道,“好。”
齐越抱起她时,酒力发作倒也绊得他脚底一软,他自嘲一笑,晏清禾见状故意问道,“三郎笑什么?”
“没什么。”
“莫不是笑臣妾太重,险些就抱不动了?”她调侃道。
齐越不语,只是默默绕过屏风,将她轻轻安置在床榻上,又为她掖好被子,犹豫片刻,起身想要离开。
“三郎。”
情转薄,意还浓,晏清禾一把将他拉过来抱住,环住他的腰,将头倚在他的肩上,柔情缱绻道,
“三郎能不能不走?”
齐越心下一沉,带着些许窃喜,明知故问道,“为何?”
“原野上太冷了,凤仪宫里也太冷了,像个冰窖子一样,云门春也驱不散这股寒意,简直比陪着三郎在山野村庄的那些夜晚还要冷……”
齐越也轻轻环住她,回应道,“现在还冷吗?”
她摇摇头,“现在不冷,只是三郎一走,这一起又会重归冷清了……”
晏清禾抬起头,直直地盯着齐越的眼睛,眼眶渐渐泛红,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哽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齐越点点头,却害怕她是因醉意而一时兴起,第二日便会后悔昨夜种种之事,“清禾,你不怨朕吗?”
“若说没有怨过,自然是假的,就像三郎从来没有怨过我吗?”她盯着他的漆黑又泛着星光的双眸,一字一句道,“往事悠悠君莫问,不管发生,都过去了,咱们岂能一味沉迷于回首往事?就像当年,陛下太后兵变一事会伤及臣妾,可臣妾不也始终站在陛下一边吗?从前是这样,如今、往后清禾也会一直站在陛下身后。”
“好……”
齐越紧紧抱住她不愿松开,仿佛要握住这一生为数不多能把控的东西,他只觉得身在梦中,害怕事如春梦了无痕。
可惜到底是梦中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对他如是,对她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