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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翼总是这样,用尖锐的外壳将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就像当初对我们隐瞒了自己渐冻症的病情一样。
正当我因为回忆而短暂走神时,唐晓翼突然毫无预兆地拧住了查理的胳膊。
这一下力道不小,查理在猝不及防之下,发出了一声高亢的“海豚音”。
那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刺耳,瞬间叫来了亚瑟安排在这艘船上的工作人员。
嗯,损人利己,这很唐晓翼。
面具下的眼皮跳了两下,我在心里默默吐槽,却不得不承认这招确实有效。
很快,我就被工作人员五花大绑在了一张硬邦邦的椅子上。
冰冷的椅背抵着我的脊柱,迫使我保持着一种既不舒适也不狼狈的姿势。
然而,这远远不及唐晓翼审视我的目光来得刺骨寒冷。
那个曾经会带着戏谑和狡黠嘲讽我的青年,此刻眼中没有一丝昔日的温度。
这让我的心头莫名泛起一阵钝钝的疼痛,却仍要强打精神地和他插科打诨。
审讯过程比想象中温和,至少他们没有动用私刑——唐晓翼大概还不屑于此。
面对他的质问,我编织了一个还算合理可信的身份:一个叛逆期离家出走的留守儿童。
这个设定在某种程度上也算真实,毕竟我曾经确实扮演过这样的角色——只不过,那是在很久以前。
更何况,如果我告诉他们自己“来自童话镇,是希珀尔的代理人”,大概会被直接送进精神病院。
或者更糟——世界冒险协会、或是什么更恐怖的存在,会知道自己的猎物已经上钩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唐晓翼冷冷地问道。
“‘渡’,你们可以叫我‘渡’。”我如实回答,透过面具的声音有些闷沉。
我不想骗他们更多,所以并没有在自己的名字上做文章——听起来顺耳也是原因之一。
然而,那张不合时宜的面具,那双与常人不同的耳朵,却成了我身份中最奇怪、也最明显的破绽。
唐晓翼的目光在面具上停留了几秒,眉头微微皱起。
显然,他并不完全相信我的说辞。
饯行晚宴时亚瑟那欲言又止的态度,估计也引起了唐晓翼的注意,让他对这次“偶遇”产生了更多的疑虑。
我看着唐晓翼掏出手机,随手拍下我的照片,然后将信息发给了亚瑟。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了类似情况的发生。
我的心不由得猛地一紧:现在的我信息量明显处于劣势,和他们正面交锋还为时过早。
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的发展——无一例外的是,每一种都不太妙。
要是亚瑟当时已经其实已经发现了我,要是此前的幻觉与浮空城有关,要是他们真的发明出了能够限制我移动的科技设施,等查理几人前往那个存在虚兽的遗迹……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时,唐晓翼突然走了过来,伸出手,试图摘掉我的面具。
我能够理解他的做法:这是出于合理的警惕,是任何一个处在他位置的人都会采取的行动。
但问题在于,先不说查理和我有着相似的面容,就连我自己都不确定摘下面具后会发生什么。
我试图用“自己脸上有伤”的借口说服唐晓翼,却见带着几分怒意的查理突然站在了我这边,最终让他放弃了摘下面具的念头。
虽然查理不一定知道自己究竟帮了多大的忙,但这一刻,我很感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