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眼皮微微抬了抬,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随即淡淡道:“不用。”
声音冷淡而简短,像一块冰冷的石头,直接把她剩下的话堵了回去。
娄小娥心里一紧,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角,脸颊微微发烫。她知道老人不待见自己,可这一句“不用”说得这样决绝,还是让她心里忍不住泛起几分委屈。
可她又很快压下那股委屈,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也不能退缩。她是自己跟着何雨柱来的,日子才刚开始,要是连这一点冷脸都受不了,以后怎么过?
她努力稳住心神,绞尽脑汁想着再说点什么。可脑子越乱,话就越是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屋外有风吹过,树枝轻轻晃动,枝叶投下斑驳的影子,摇摇晃晃映在墙上。老人握着茶缸的手微微抬起,呷了一口热茶,眼神落在窗外,似乎在出神。
娄小娥咬了咬嘴唇,眼神也跟着落向窗外,半晌才轻声道:“槐树长得真好,春天的时候开花肯定很香吧?”
老人没搭话,眼神仍旧落在窗外,像是没听见。可娄小娥却敏锐地捕捉到,老人的手指在茶缸上微微顿了一下。
她心里一动,仿佛摸到了什么线索,悄悄松了口气,继续低声道:“我小时候家门口也有棵槐树,每到春天开花,院子里都是香的,早上起来还能捡槐花包饺子……您这里是不是也会包槐花饺子?”
这回老人终于抬起眼皮,目光落在她脸上,眼神里隐隐透出一丝讶异。
娄小娥心里一跳,赶紧顺势又道:“我娘以前还教过我怎么包,槐花要掺点粉条和鸡蛋,香喷喷的……不过我好几年没吃过了。”
老人盯着她看了片刻,眼神里那丝讶异渐渐散去,又恢复了淡淡的冷漠,半晌才低声道:“槐花饺子都是穷人吃的东西,有什么稀罕的。”
语气虽然淡淡的,但总算是接了话。
娄小娥眼睛微微亮了亮,心里像松了一口气似的。她知道老人其实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冷硬,只不过是习惯了对人疏离,心里的那点温情藏在一层厚厚的壳子里。
她垂下眼睑,声音低低的:“稀罕不稀罕倒是没想过……就是觉得,那味儿挺让人惦记的。”
屋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有墙角的挂钟滴滴答答地响着。老人没有再说话,目光缓缓移开,重新落在茶缸里氤氲的热气上。
娄小娥知道自己不能再逼得太紧,便悄悄收了声,坐在一旁不再打扰。
时间缓缓流淌,空气里的冷硬仿佛也渐渐散去了一些。阳光一点一点偏移,落在屋里旧旧的桌椅上,映出淡淡的温暖光影。老人捧着茶缸,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不再像最初那样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