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安抬起头，远远的望过去。

感觉现在从林弥那边蔓延过来的气息，很陌生。

林弥对现在的自己也很陌生。

蔑视、淡漠。

仿佛一切皆是草芥。

没有任何值得自己关注的东西。

入目所见的一切生灵，都该颤抖着匍匐在自己脚下。

神性，就是这样？

眉头紧了紧，林弥深呼吸一口气，身上的淡漠气息渐渐散去。

他确实找到了自己体内多出来的那一股气息。

但并没有感觉到多兴奋。

它既不能让自己成神，也不符合自己的意志。

从茉莉安等人的反应来看，倒是具有一种压制的效果。

“妖的神性，果然和人不同。”

虽然林弥距离成神还有一段看不见长短的距离，但是他心中的神性不该是这样。

元夏神话中，神明各司其职。

他们或许高高在上，但神也是从人间来的。

他们不会永远居住在云端之上，神明也向往凡间的生活。

神，因人而存在。

在林弥看来，妖神的神性太过淡漠。

达到了一种极端。

接触到的那一刻，他好似感受到了一种彻骨的寒冷。

那种冰凉直抵灵魂，宛如飘向了云端。

众生皆在自己脚下，而他动动手指，就能碾碎万千生灵。

无法无天、没有拘束。

这不像是神性，失去了人性的神，和魔有什么区别？

或许有人会说，神明本就高高在上。

超越了世间所有生灵。

就像在蚂蚁的眼中，人类也是可以轻易毁灭它们家园的神明。

人类会为此感到愧疚吗？

但是林弥始终觉得，他感知到的妖的神性，缺少了神的人性。

那就是不完整的。

或者说，畸形的。

如果修行到后面，连自己的情感都淡漠了。

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致。

只知道向上追索和向下露出獠牙。

那么修行的意义是什么？

尽管，林弥是李道成口中独一无二的毁灭系。

是烬王口中拥有掀翻整个世界力量的跃迁者。

但是林弥并不觉得自己和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也不觉得自己就高人一等。

如果说神性真的就是这样，冷漠、残酷。

没有情感。

像一块万年寒冰。

林弥也希望这块寒冰里，会有一颗向日葵的种子。

如果神性是无情的烈火，他希望火焰会跳跃出草长莺飞的模样。

这大概就是人与妖的不同。

“进炉子里去炼一炼吧。”

体内，八大神火呼啸而动，以林弥的身体为熔炉，灵魂为基。

煅烧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那一团神性。

林弥要淬出其中自己需要的东西。

纯粹的神性。

而不是沾染了妖味的妖神神性。

这不是一个一蹴而就的事。

好在林弥有着足够的耐心。

静下心来后，林弥陷入了思索。

这一次的发现，同样引起了他的警惕。

神明的力量难以揣测。

就连他体内唤醒八大神火的烈阳神纹都无法完全抹除其中属于妖神的东西。

否则出现在他体内的，应该只是纯粹的神性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