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匠二人心中一惊。

“您已经看出来了？”

洛可可耸了耸肩，无奈道：“当然看得出来。”

“那家伙一点也不知道隐藏，他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拥有强大到完全不该属于他的力量。”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那披着修罗道皮的六道轮回之力，便是天罚之神力量的一部分吧？”

尸匠和夜莺面面相觑，知道自己已是无法隐瞒下去了，只能老老实实地承认。

“没错。”

“维克托·雷恩之所以能修行六道轮回，就是因为他得到了天罚大人的指引，在机缘巧合之下，进入了天罚大人生前留下的‘传承神庙’。”

“本来，天罚大人和暗影议会是准备扶持他的，让他正儿八经接受传承。”

“毕竟天罚之神虽然名字听起来有点凶，但确实正儿八经的‘正神’，而不是‘邪神’。贸然夺取他人身体这种事，天罚大人和祂的‘审判序列’可不愿意去做。”

“然而...后面的事情您也知道。”

尸匠叹了口气。

“剑鬼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传承者，甚至可以说连一个合格的‘人’都算不上，只是个极端自私的人渣。”

“倘若他毫发无损地得到了天罚之神的力量，那对于人类文明而言，还真不见的是一件好事。”

这话洛可可完全赞同。

剑鬼...或者说维克托·雷恩确实是个人渣。

他可能也受过一些委屈，也有理由报复一些人...但那些东西绝对不是他杀害自己亲生女儿的理由。

倘若他最后取得了天罚之力，那洛可可毫不怀疑，这家伙绝对会站在大部分人类的对立面上。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让真正的天罚之神把他夺舍掉...至少在女孩的记忆里，天罚是一个极有责任心的神只。

“对于剑鬼，天罚大人最终还是选择了夺舍。”

“但...说实话，作为一尊‘正神’，天罚大人实在是不太擅长这种夺舍邪术。”

“所以祂只能不断去影响剑鬼的精神，然后在他脑中分裂出不同的思想人格，最终让那个比较符合天罚大人性格的人格，占据主导地位。”

“说实在的，我们这些人的心里，其实都没什么底...不知道天罚大人究竟能不能夺舍成功。”

“我估计您也知道，哪怕是寿元无尽的神，也有真正‘死亡’的那一天。”

“序列力量是永恒不灭的，但寄生在序列之上的‘意识’，却终有一日会走到尽头。”

“天罚大人已经逝去一次了，而且是意识层面的完全毁灭。”

“我们...我们这些侍奉祂的人，其实也不知道，经过无尽岁月流转之后的天罚大人，究竟还是不是过去那个开明而又伟大的神只。”

“我们能做的，就只有祈祷...祈祷祂不会产生变化。”

听到这番有些无奈的话语，洛可可不免有些沉默。

是啊，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就是时间了。

时间会改变世间的一切...文明、国度、个人。

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永恒不灭的，只要时间尺度拉得够长，善良者说不定也会变成极端的恶魔；珍视生命的人或许也会被杀戮欲望改变。

天罚之神，自然也不会例外。

“那...”

洛可可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小声问道：“假如...假如天罚之神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天罚，而是一个新的邪神，站在人类的对立面上...”

“那暗影议会中的各位，又会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