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中原关,城主府。
费仁手里掐着一封信札,在正堂内来回踱步,嘴里嘟囔着。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他原本在莱芜郡享乐,三日前接到刘翎的信,知道了城隍关的禁军已被刘翎掌控,三日内大军将会对中原关发起总攻。
费仁当时高兴坏了,还特意写给刘翎写了一封表扬信。
然后突发奇想,要在总攻之时到前线监军,想着如此能在北城王那里多多邀功。
结果到前线转了一圈,因受不了寒冷,耐不住寂寞,便跑回了平原府。
想着在这里监军,等大军攻破中原关时,再去前线不迟。
没成想前脚刚接到大军发起进攻的消息,后脚刘翎又来了一封信。
信中说刘兰和屠大谋反,杀害刘启,抢夺皇位,他已率禁军去攻打京城,讨伐逆贼。
请求费仁暂且不要进攻北凉,派兵支援他剿灭刘兰。
费仁看罢信件,一时之间陷入进退两难之地。
他懒得管刘启死不死,也不在乎是刘翎还是刘兰当皇帝,他担心的是大军的粮草。
原本将近百万的联盟军,第一批粮草是自己筹集,剩下的由刘启供应。
可现在刘启死了,刘兰接管京城,就算刘兰愿意继续给联盟军提供粮草,刘翎也肯定不会同意。
各方势力倒是有一些存粮,但那是他们给正规军准备的保障,根本不会给义兵用,可若是解散义兵,各方势力又都舍不得牺牲自己的正规军。
原本费仁打算压下此事,让联盟军继续攻打,没准几天就攻下中原关了。
可这信札陈宣礼也收到一份,早在费仁通知他压下此事之前,他便将消息传给了陈宣义。
陈宣义得知这个消息,高兴的险些跳起来,竟然激动的都没来得及通知秋如狂和次郎,便自顾自的鸣金收兵了。
陈家与秋如狂不同,相比于仇恨,他们更看重的是家族利益。
这些年,陈家是盼星星盼月亮,恨不得每天祈祷刘启赶紧驾鹤西去,今日总算如愿以偿。
并且刘启还是死于刘兰造反,要是他们能帮太子抢回皇位,那陈家在朝中地位将无人能及。
距离那一步也就不远了……
相比于陈宣义的喜悦,庆王是伤心欲绝,死的心都有了,一进城主府,就放声痛哭。
他哭倒不是因为刘启死了,而是死的不是时候,竟然在他最不受宠的时候死了。
他现在是要名分没名分,要兵权没兵权,不仅江山毫无希望,就连活命,都要看刘兰和刘翎的心情。
陈宣礼是最高兴的,高兴到泪流满面之时,嘴角还在微微上扬。
为博一个忠臣的名声,他从城主府门口,开始与庆王抱头痛哭,哭哭走走,走走哭哭,直到哭到正堂,实在是挤不出眼泪,只好干咳两声,劝道。
“殿下,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当务之急是诛杀逆贼,为先帝报仇雪恨。”
庆王能说啥,他现在就是一个傀儡,一点实权没有,只能配合着点头。
陈宣礼又看向愁眉不展的费仁,劝道。
“费特使,自古有言,攘外必先安内,况且我们没了粮草供应,不敢贸然死战。”
“老臣建议还是安排大军先回京,诛杀逆贼,扶持太子登基。”
“以您和太子殿下的关系,殿下是国主,您便是国父,到时您以大元特使的身份外加国父尊位号令天下,谁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