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轻柔地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脸上,暖烘烘的,却驱散不了我心头那一丝复杂的情绪。我刚从睡梦中醒来,脑子还有些迷糊,就感觉肩膀被人轻轻推了推。转头一看,是柳青,她就这么侧身躺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又藏着一丝小心翼翼。
“昨天晚上你和夏薇聊了点什么?”柳青问道,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床单上划着圈,看似随意,可我太了解她了,这小动作暴露了她心里的不平静。她的眉毛微微蹙着,嘴角似有若无地向下撇了撇,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还有那么一点期待,就好像在担心听到什么不好的答案,却又忍不住想要知道。我知道,她这是因为听到夏薇说可以轻松灭杀降落在三维空间的古神,心里头琢磨着夏薇那么爱我,会不会看在我的份上,保护未来她给我生的孩子。
想起昨晚和夏薇的对话,我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当时我也问了夏薇关于古神的事,尤其是古神对我们这些人的态度。夏薇的表情很严肃,眼神里透着一种让人安心却又有些无奈的神色。她微微皱着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缓缓说道:“咱们没办法触及古神的核心利益,否则他们会不计代价和能量损耗,来修复可能的错误。”她说话的时候,目光坚定地看着我,像是在提醒我这件事的严重性。
我本不想说,可那是夏薇要求我必须要讲明白的。所以在柳青的一再催促下,也只能把夏薇的话转述给柳青,柳青听着听着,原本就蹙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更多的却是深深的失落。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像是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突然,她的眼眶红了,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滴在枕头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为什么会这样……”柳青哽咽着,声音里满是委屈和不甘,“我们就这么一直小心翼翼的,不敢要孩子,难道就一直要这样下去吗?”说着,她猛地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我,像是生怕我会消失一样。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滚烫的泪水透过睡衣,渗到我的皮肤上,让我心里一阵刺痛。她把脸埋在我的胸口,肩膀一耸一耸的,哭得更厉害了。
“我看着你其他女人都能怀孕生子,我……我心里真的好难受。”柳青抽泣着说道,“我也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我想和你有一个完整的家。”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扎在我的心上。我能感受到她内心深处的痛苦和渴望,这么多年来,因为那次失去孩子的打击,我们都变得小心翼翼,可她一直把这份渴望藏在心底,今天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我紧紧地回抱住她,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试图安慰她。“青青,别难过,咱们再想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我把这个强悍的女人紧紧的融入我的怀里,此时的我真的很想拒绝她,告诉她,我一言一行都跟着几亿人的生死荣辱。但是现在的我,真的不想说这些只是想作为丈夫,和她一起分担。
柳青的哭声渐渐平息下来,可她的身子还时不时地轻轻颤抖一下。她缓缓抬起头,用那双哭得通红的眼睛看着我,微微噘着嘴,小声地问道:“夏薇还给说了什么?是不是说我很没用?”她说话的时候,带着浓浓的鼻音,声音里还残留着刚刚哭泣后的委屈。夏薇昨晚给我说了一个概念,那就是‘古神子嗣‘,虽然柳青过去和我说过天蛾人通过神之泪,生下的孩子都叫古神子嗣。可是她没有讲的是,古神子嗣,并不一定每一个都是和柳青的妈妈一样喝了神之泪后和古神发生什么生下的。而是所有借助神之泪生下的天蛾人,都叫古神子嗣。这种称呼类似于天蛾人语言中的——野种,这是完全为了掩盖孩子生父究竟是谁的遮羞举措。
可即使是这样,古神子嗣一样是商朝处理羌人那样。没事就拿几个祭天了,有没有用放一边,反正杀了也就杀了。这也就是为为什么,柳青会没出现在族群里,反而是末世后出现在滨海那座废弃医院的原因,也是为什么我第一次见面就要带着她逃亡,她会那么激动的原因。虽然我的信息素让她突然恢复容貌,是看起来的原因,可是那时候人形蛾早就在她出生前就灭亡了,而她又是天蛾人社会的最底层,自然不会了解那么多。所以她从始至终跟着我,更像是基于那份感动。
而她当时总盼着我做点惊天动地的大事更像是出于为了自我证明,而做出的努力。这也就是为什么妙觉和尚那个平行时空穿越而来的‘我’一开始就觉得柳青是个反派的原因。毕竟如果没有那次医院的邂逅,她也许并不会对我心动。而我和她也注定成为彼此的’反派‘吧。
不过现在我们的命运紧紧的缠绕在一起,就如同我们相互紧扣的双手。我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满是心疼,忍不住伸手轻轻勾了勾她的下巴,笑着说:“她说你的预言特别厉害。”
听到我这话,柳青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流露出几分怀疑。她微微皱了皱眉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自信,嘴角微微下拉,像是在自嘲。“真的吗?我自己都觉得这预言能力不靠谱得很。”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落寞,“当初古神灭杀我们的孩子,我居然一点都没感知到。要是我的预言能力真有那么厉害,怎么会连这种事都预测不到……”说着,她的眼眶又开始泛红,眼神里满是自责和痛苦。
她低下头,不敢看我的眼睛,像是在逃避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又小声说道:“我有时候觉得,这能力简直就是个笑话。每次关键时刻都掉链子,还不如没有呢。”她的手紧紧地攥着床单,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能感觉到她内心的纠结和痛苦。她一直渴望能保护好我们的家,保护好我们的孩子,可那次的打击让她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这个可怜的女人,现在也只有我了。想到这里,…我轻轻在柳青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刚想再安慰她几句,这时,通讯器突兀地响了起来。“督帅……我们是苏南搜索队,已经发现了您说的二道沟村。不过这里磁场混乱,所有人都已经变成干尸。”通讯器那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透着深深的恐惧。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咯噔”一下,二道沟村?不是说找不到了吗?我记得当时我开着车,从滨海一路向西,它的位置也应该在滨海和金陵之间才对。而我安排的这支搜索可是在金陵以南三百公里的地方展开搜索吗?二道沟村怎么会跑到苏南地区呢?
兴许是错了吧,可二道沟村又有太多秘密,它是仅次于深渊使徒的迷雾森林的存在,要知道那可是末世初期为数不多的’世外桃源’。
现在听到二道沟村被发现的消息,我的心瞬间像被重锤狠狠击中,整个人都僵住了。还没等我从这巨大的冲击中缓过神,一阵剧烈的耳鸣声如汹涌的潮水般在我的脑袋里轰然炸响。那声音尖锐又刺耳,好似无数根钢针在拼命地扎着我的耳膜,让我头痛欲裂,仿佛整个头颅都要被这股力量撑爆。紧接着,那段被我深埋在心底、最不愿回想的记忆,如脱缰的野马般疯狂地在我脑海中奔腾。
“我和我的老公在一起,他在北沟被抓,我就在北沟被抓。他在南沟被抓,我就在南沟被抓。”安娜的这句话,像一道恶毒的诅咒,在我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疯狂回响,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割着我的心。伴随着这句话,当初在二道沟村的恐怖场景如噩梦般在我眼前逐渐清晰地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