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中午,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客栈的青石板路上,给这个古老的建筑增添了几分暖意。商序站在姬冷月的房门前,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轻轻地敲响了房门。
“笃笃笃——”敲门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显得格外清晰。商序等待着,心中既有期待也有忐忑。他期待能从姬冷月那里得到一些线索,解开她后脖子上印记的谜团;同时,他也忐忑于她的反应,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算亲近,直接询问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过了片刻,房门轻轻打开,姬冷月出现在门口。穿着一身发白发灰的衣衫,面容平静,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看到是商序,她微微一愣,随即礼貌地问道:“商序公子,有什么事吗?”
商序微微一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自然:“婆婆,我听朋友说今日你还未吃过东西,特地送了些吃食过来。”说完顺理成章的端着饭菜进入屋内。
商序走进房间,环顾四周。房间布置得简洁而雅致,透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他找了个位置坐下,目光不自觉地又落到了姬冷月后脖子的位置上,但很快就移开了视线,以免显得无礼。
商序的目光轻轻掠过姬冷月那刻意佝偻的身形,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不经意间落入他深邃的眼眸之中。日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她那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为她平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苍凉。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温和却又不失探询之意:“还不知婆婆您是何方人士?这乱世之中,是否尚有亲人在侧,可供倚靠?”
姬冷月心中暗自戒备,生怕自己精心编织的伪装被眼前这位看似温文尔雅却心思缜密的商序一眼看穿。她强自镇定,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沙哑而沧桑,仿佛真能道出历经风霜的老妪之言:“哎呀,商公子真是宅心仁厚,老婆子我本是江南水乡的一介布衣,家道中落,亲人离散,如今已是孤苦无依,四海为家了。”
说着,她微微抬头,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愁,随即又迅速低下头去,双手不自觉地摩挲着那并不存在的衣襟,仿佛是在回忆着往昔的温暖,又似是在掩饰内心的波澜。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她的这番话而凝重了几分,夜色中的风也似乎带上了几分凉意,轻轻拂过,带着几分寂寞与凄凉。
商序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多了几分真诚与同情:“婆婆不必太过伤怀,这世间虽大,但总有温暖之处。若婆婆不嫌弃,商某愿尽绵薄之力,为婆婆寻一安身立命之所。”
姬冷月闻言,担心商序怀疑自己。再次以老妪的身份婉拒:“多谢商公子好意,老婆子我虽年事已高,但尚能自理,不愿再添他人麻烦。只愿此生能寻得一片净土,了此残生便好。”
商序微微一笑,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更为琐碎的家常上,他的话语温暖而贴心,仿佛真的是在与一位久别重逢的长辈交谈。然而,在这看似随和的对话背后,是他敏锐的观察力和深藏不露的心思。
“婆婆,看您衣裳似乎有些尘埃,出门在外,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商序说着,眼神不经意间扫过姬冷月的肩头,看似随意地伸出手去,仿佛真的只是想要为这位年迈的婆婆拂去衣上的尘土。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姬冷月衣襟的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商序的眼眸猛然一缩,他清晰地看到了那隐藏在姬冷月后颈之上的桃花印记——一个细腻而神秘,与他所追寻的线索紧密相连的标志。这一发现,让他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但面上却依然保持着那份从容不迫的微笑。
姬冷月的心中也是一惊,她本能地想要躲闪,但转念一想,自己既然已经伪装至此,岂能轻易露怯?于是,她强自镇定,任由商序的手轻轻掠过自己的肩头,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商序的手指轻轻滑过那桃花印记,如同蜻蜓点水般短暂而微妙,但他的心中却已经翻江倒海。他深知这个印记背后的意义,更明白自己不能在此刻露出任何破绽。于是,他迅速收敛心神,假意完成了拂尘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说道:“婆婆,您多保重身体,商某还有要事需处理,先行告退了。”
言罢,商序转身离去,步伐稳健而从容,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不经意间的举手之劳。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那颗原本平静如水的心,此刻已经因那个桃花印记而掀起了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