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在这一刻穿越了时空，来到两千多年以后。

他看到了满是疮痍的大地，听见了无助的哀嚎。

那片土地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那片土地上的人们积怨满于山川，号哭动于天地。

有一群畜生在那片土地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那一桩桩一件件罪行，罄竹难书，令人发指。

那片土地上的人们又何罪之有，何其无辜？

血债，唯有用血方能偿还。

这个理由，难道不够充分吗？

范季承认，他刚才却是冲动了。

但冲动并不代表做错了决定。

如果李信此时回来再问他一遍。

他会说：记得把尸体扔海里喂鱼。

第二天一早。

范季独自来到甲板。

他背负双手站在栏杆处，眺望远方。

东方刚刚破晓。

那鲜红的朝阳将天边的云彩照得如同一块血染的幕布。

咸咸的海风当中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八十里的距离，算算时间，李信此刻应该已经抵达那片大如陆地的岛屿。

正在范季想着那里如今是一副什么场景时。

太后娘娘充满疑惑的声音从他身后传了过来。

“奇怪，李信和本宫那些侍卫呢？怎么全都不见了？”

一路走来，竟然没在甲板上看到一个士兵。

只有范季一个人站在船边吹风。

“让我派出去了。”

范季随口回了一声。

对于这数千士兵的调动，他无需经过太后首肯。

赵姬眸光一动，走到他身旁问道：“发现鲛人了？”

对传说中可以美白养颜的鲛珠，赵姬也是充满兴趣。

“还没有。”

范季摇了摇头。

“那你派他们出去做什么？”

赵姬扭头看向范季，却发现他的目光一直在看着东方。

一阵风吹来，范季微微眯起眼眸。

淡淡道：“荡魔。”

“嗯？”

赵姬有些费解，这一望无垠的大海中，哪来恶魔？

可是见范季一副表情凝重的样子，又不似是在开玩笑。

“算了算了，不问了。”

赵姬识趣的没再多问。

反正他眼里就没有自己这个太后。

问了不说反而受气。

赵姬转身面朝大海，深深吸了口清晨的空气。

闭上眼睛，满是享受的神色。

这是自由的味道。

是那深宫之中永远无法体会的感觉。

“要是能在海上永远这样呆着多好啊。”

她宁愿在海上漂泊一辈子，也不想再回到那里。

范季收回目光，视线落在赵姬吹弹可破的脸蛋上。

不等范季开口，她又说道：“可等我们找到鲛珠，总要回去的，你们倒是无所谓了，本宫怎么办啊，又得回那深宫大院里。”

赵姬撇了撇嘴，情绪变得低落下来。

范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突然缓缓说道：“死了，就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