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的地龙烧得旺,不但如此,连夹墙里喂了炭火,热得跟夏天一样。
但屋中的人还是在咒骂着老天爷。
这贼老天,怎么冷成这样淮王赤着干瘪的身体躺在床上,旁边有两个妙龄少女正轻手轻脚地拆开他头上的纱布,然后将一团绿糊糊的药膏抹上去。
大约是碰到了鼻子上的伤口,淮王一个哆嗦,只感觉这道火辣辣的痛楚直冲脑门,浑身上下同时有黄豆大的冷汗渗出。
惨叫道:轻点轻点,你们这两个贱人着死吗
两个婢女惊得花容失色,同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来人啦,来人啦
听到这一声叫,出乎淮王朱见淀的意料,贴身太监却没有出现,反倒是一个中年碰一声推开大门。
冷风卷着雪花扑进屋,遇到热气,瞬间消失。
淮王被吹得一个哆嗦,怒喝:你
定睛看去,却是自己的首席智囊李士实,原来是你,大半夜的怎么过来了
李士实一身青衫,眉宇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憔悴。
他几日前被罢免一切官职之后却没有离开京城,而是在各王府和各大衙门中四下串联,这几日也不知道见过多少人,说了多少话,累得仿佛老了十岁。
他也不说话,只朝地上两个女子看了一眼。
淮王知道李士实有要紧的话说,对两女骂道:两个小贱人给本王滚,等下再跟你们算帐。
等两女含泪出去,淮王看了看大敞的门,裹起被子,不满地说:李大人,先把门关上,冷煞本王了
李士石却不动,反倒是一脸的森然:王爷快穿衣裳。
怎么了
今天晚上估计是睡不成了。
可是淮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朝东面的紫禁城方向看了一眼:可是那边的那个大老爷
李士实点了点头。
雪还在不住地吹进屋中,里面渐渐地混沌起来。
操淮王粗鲁地骂了一句,也顾不得穿鞋子,以这个年龄的老人所不常见的敏捷冲到门口将门关上:说说,究竟怎么回事,死了没有
王爷,如果死了,景阳钟会敲响的。
你说的是废话鼻子还在一阵一阵地疼,淮王心中的邪火也一阵阵往上涌。
李士实整理了一下思路:王爷,我前几日花了很多的功夫买通了太医院的太医,据太医说,皇帝陛下前日突然清醒过来,还陪太子说了半天话。接着又昏迷过去,如今已经到了弥留阶段。据他说,凭皇帝的脉象,也只一两日的工夫,想来就在在今晚了。王爷,是时候发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