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围观的众人也不禁怀疑起张淮来。像他这般红着脸结结巴巴的模样,众人何时在听他说书时见过?怕不真如红婶所言,是心虚了吧。
可红婶家里能有什么‘天鹅肉’是张淮这‘癞蛤蟆’肖想不了的呢?
红婶一辈子都在欧阳府当差,是府里大小姐的乳娘,早年生了一个儿子早就死了,现如今就剩下一个侄子在悦来客栈当帮厨。哪里还有什么别的亲戚?
除非,这‘天鹅肉’是红婶当眼珠子一般看待的自家小姐……
联想到这一层的围观群众不少,不禁神色一转,重新审视起张淮来。
那红婶骂了好一会儿,逐渐也醒悟过来是自己失言,生怕牵扯到自家小姐的清誉,便连忙捂着嘴,背过身再不看张淮一眼。
张淮见状,不禁也长出了一口气,用袖子拭去了额头上不知何时冒出的细细密密的汗珠来。
这期间,净空和钱芊二人也没闲着。
正当钱芊长大了嘴听红婶叫骂的时候,净空的嗓音却骤然在耳边响起,距离之近犹如是贴在她耳畔说话一般。
“你少听那些污言秽语的,我佛门子弟须得持戒明身才是。”
钱芊先是吓了一跳,环顾四周发现没人察觉到净空的悄悄话,方才明白这和尚估摸着是用了传声入秘一类的招数。可是自己又不会用,便白了他一眼,心道也没见你少吃一口肉少喝一口酒啊。
净空一见她那小模样就知道她心中所想,轻笑一声,解释道:“贫僧这招名为‘他心通’,玉研师妹若是想学,只需在守上一日戒,贫僧便可以传授于你了。”
“此刻,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默念便是,贫僧听得到。”
低沉的嗓音带着诱惑的味道,令钱芊先是腹诽了一句该死的和尚做什么这么诱人,紧接着便先问了净空关于红婶的事情。
“这大婶的脸应该只是暂时的吧……是得敷药还是得忏悔念经什么的才能解?能一并教教我吗!”
这招可比他心通更令钱芊感兴趣。
“教是能教,可这些旁门左道学多了容易移了性情,还是不学为妙……至于她的脸,回去睡一觉就是,不用担心。”
“谁担心了!”钱芊嘴硬道,依旧没有放弃要学这一手的想法。
净空勾唇一笑,也不点破。
二人闲聊这几句,净空神色柔和了许多,但看不出太多变化。
张淮忙又看向钱芊,见这看似心软好说话的姑娘脸色时好时坏,阴晴不定的模样,不禁心下揣测是这和尚狠辣,不肯放过红婶。
方才他们周围的灵力波动异常,明显是暗中交流了一番的。张淮猜测着净空的心思,再度对上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时,态度不禁越发恶劣了。
“你这和尚仗着修为高便擅自对普通百姓下手,简直枉为出家人!”
他指着净空的鼻子叫骂,打算激怒他引他去城外,他们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场,好逼净空答应放过红婶。
虽说张淮直觉自己不是这和尚的对手,但若不试上一试又怎能甘心呢!
众人见他为了红婶这般恼恨的模样,不禁越发猜测起他和红婶,和欧阳家大小姐的关系来。
红婶也暗骂他没安好心故意如此,可又不敢再度闹腾起来真将自家小姐也拖下水。
如今大家应当还只是因为自己的言行暗自揣测,可万一这说书匠恼羞成怒真的说了什么,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红婶一掐大腿,连声向净空求饶的同时让二人不要搭理张淮的疯言疯语,表示她也是大户人家的下人,她家主人宽厚,定会愿意替她出钱治病。
红婶并未断言自己脸上的就是恶咒,只说是病,也算是替双方都留了情面。
毕竟传出去,她欧阳大小姐的乳娘患了恶咒,抑或是出家人因一己私欲便诅咒普通百姓,这都是不好听的事情。
思量间,红婶不禁又埋怨起自己太过心急了,无意间已经将此时宣扬的这茶楼众人都知晓了,暗自后悔不迭。
幸好,这里的人她大多都认识,想来事后也愿意卖她一个面子不至于到处宣扬。
还有这讨厌的说书匠,在此地的拥趸不少,想来也能帮忙呼应一声,不至于传的街知巷闻。
红婶的一番打算不可谓不细心,可净空和钱芊二人显然压根不在乎所谓的名声不名声的。
只见净空一挑眉,反问张淮道:“解咒不是不行,可你二人究竟是何关系?”
闻言,张淮和红婶皆是面色一沉,缄默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