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算了，不用理会他们。”

白简行铁青着脸，将金志安劝了回来。

听到他的声音，猪圈里的陆震突然浑身一震，停下了钻猪槽的动作，转过头愣愣的盯着他瞧。

“哼~哼……哼~啊……初？”

猪叫一般的几声‘哼哼’过后，陆震似乎这才重新找回说人话的感觉，拼命从嗓子里挤出了一个单音来，接着，便是一迭声的呼唤。

“阿初！阿初！嘿嘿~你是阿初！你是阿初对不对！”

他似乎是在猪圈里关久了，连路也不会走，四肢着地朝着他们的方向飞快的爬了过来，却被半人高的木栅栏拦住了去路。

他先是用头拱了一下，没能拱开那门，便用两只黑乎乎的手去刨，也没能刨开，隔着满面的污泥都能让人看清他焦急如焚的神色。

“你、你……”

白简行不知不觉间已经红了眼眶，他实在想不通，这么狠辣的一个人为何此刻心智全无，却还能记得他娘的面容？仅凭着对于绝世神功的执念，真的能影响人到如此的地步吗？！

“陆，震……你……”

秦素霜也没料到，原来阿初在这人的心中竟有如此分量，那当初为何那般绝情？

陆震一阵抓挠无果后，突然福至心灵般，学着众人缓缓的抬起了上身，只是许久没有用双腿站立过，竟一时有些支撑不住全身的重量，踉跄着两步趴在栅栏上，微微喘了两口气，适应了片刻，接着如同向路人讨食的野狗一般，踮起两只脚尖，挺起僵硬的胸膛，脸上浮现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将脸颊上的干透的污泥挤的簌簌落下，掉在了地上。

钱芊不忍再看，正想上前帮陆震打开那道栅栏门，却见他又“阿初、阿初”的叫了两声后，身体往前一倾，藉由上身的重量将自己从那道半人高的门上翻了过来，重重的摔倒在地。

“哎呀！”

他痛呼一声，似乎是撞到了地上的石头，只是他脸上的污泥干的干湿的湿，一层又一层，厚厚的覆盖在他脸上，叫人看不清楚，究竟撞破了没有。

也许是这一摔，将仅剩的体力用尽了，他颤抖着双腿，发现无法再站起来时也没有放下脸上的笑容，仍是一步步地朝着白简行爬了过来。

“阿初，阿初我来啦！你不要误会我，那不是我，不是我啊，阿初……”

听到这一句，白简行和秦素霜皆是浑身一颤，异口同声的问道，

“什么不是你？！你什么意思？”

二人连忙上前，一左一右的蹲在陆震身前。

只是陆震似乎听不懂他们的话，仍然双眼发亮的看着白简行，伸出一只满是污垢的手，似乎是想触碰白简行面颊上的那一枚小巧的黑痣。

白简行浑身一僵，皱紧眉头，凤眼中难掩厌恶之色，只是不知为何，并没有侧身躲开陆震微微颤抖的手。

就在即将碰上的刹那间，陆震仿佛这才看到自己的手上并不干净，明亮的双眸微微一闪后，一瞬间变得晦暗无光，

“脏、脏的！我不配，阿初，我不配……啊……”

他捂起脸，撕心裂肺一般痛哭出声，再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隐约能听出，“阿初”、“试过了”、“不配”、“对不住”等词。

“霜姨，这，他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