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暮晓眨了眨眼,回过神来,“我没事,你……你在流血?”
亲眼看着活生生的人被支离分裂的冲击力太大,她一时忘了向他道谢。
她在苍梧山杀云兆时也是以同样的方式。
当时,她作为当事人没觉得有多血腥,反而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意,原来对于旁观者而言,尸骨无存的景象如此触目惊心。
风诣之的手微微颤抖,岑暮晓才看到血正顺着他的手滴落滑下。
“我……”他摊开双手,看着手心一片殷红,一阵晕眩来袭,他没站稳脚步,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全身上下似有千万条虫子在撕咬,痛进他的骨髓里。
痛,是他此刻唯一的感受。
他紧咬着牙关,额头渗出汗珠,脸色惨白。
见他痛苦仍是一声不吭的模样,岑暮晓心如刀绞,为何会心疼他?
她明明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她先前一直认为他举止轻浮、戾气过重,偏生得俊美无害,更让她觉得他表里不一。
可是,看着他难受,她却止不住更难受,痛到呼吸不受控制。
“我带你回去。”她蹲下来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握住他满是鲜血的手,将他一并带离了荒地。
二人回到客房,好在他没有完全昏迷,还能勉强走两步,她架着他,把他放在了床上。
风诣之趟着一动不动,半睁着眼看她。
岑暮晓被他盯得好不自在,刚一转身就被拽住。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语气有些不满:“你要去哪?”
听他这种质问的语气,她很想甩开他,又不忍心,只好耐心地说:“我去给你请大夫。”
她指了指顺着床边滴下来的血,急道:“你必须马上看大夫,不能再耽误了!”
床上被褥上全是血,黏糊糊、湿答答的。除了请大夫,她还得再开一间客房,要不然晚上总不可能和他睡一屋吧。
风诣之已虚弱到声若游丝:“这么晚了,哪还有大夫愿意过来。”
“我会想办法的,你放心。”岑暮晓仍是坚持要出门,她总能想到办法,不会眼睁睁看他失血过多而亡。
“别走,留下来陪我。”风诣之吃力地撑着身子坐起。
“可是……”岑暮晓话音未落,他突然使劲一拉。
她没站稳,跌坐在床上,一双胳膊抄过她的肋下,他拥她入怀,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温声道:“我不会死的,至少不是现在。”
“你……”岑暮晓嗅着他满身的血腥味,无法相信他说他不会死,“你这样怎么能行?我这里没有药,你放开我,我去找我师父问问他有没有办法。”
他的怀抱血淋淋的,染红了她的白衣,但却意外让她感觉很温暖,竟心甘情愿毫无抵触情绪,这种感受无比诡异。
风诣之贴着她的耳朵,轻道:“我不放。”
他丝毫不顾及身受重伤,只紧紧地抱住她,紧到她快要无法呼吸。
岑暮晓蓦地想到她看过的一出戏里唱着飞蛾扑火。
明知爱上她会万劫不复,他亦甘之如饴。
她心有戚戚焉,又无奈于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奇怪想法。
他可能只是需要有人陪伴吧,他看似明亮的眼中总是流转着万千落寞与苍凉。
重生之穿到远古当魔王